第14章
阿竹被拽上馬車,還未坐定,便落到了一個透著淡淡靈犀香的懷抱,臉頰壓著那柔軟的宮稠,涼涼的氣息極好聞,也曾經聞過。
「胖竹筒好像又胖了,真是幸福的孩子。」
清潤的聲音笑道,阿竹便感覺到一只手將她肉嘟嘟的臉往中間壓,五官擠在了一起,嘴巴嘟成了豬嘴,不必說,這模樣一定是滑稽又搞笑。
叔可忍,嬸都不能忍了!忍無可忍……還是要忍!
阿竹沒膽沖撞一位受寵的王爺,怕給自己家族帶來危險,只能木然地坐在他懷里讓他將自己當成玩具一樣搓揉,直到他心滿意足,方連滾帶爬地坐到他對面位置。
陸禹笑吟吟地看著她,仿佛心情極舒暢,眉宇間一派風光霽月,全無先前在宮里的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淡。
「不知王爺叫阿竹來有什么事?」阿竹正襟危坐,一絲不拘地問道。面對這種骨子帶著流氓天賦的人,就要有裝B的技能,以正經嚴肅破流氓技能。
陸禹支著臉,寬大的袍子滑下手腕,露出白晰無瑕的肌膚,不過阿竹眼尖地發(fā)現上面有個淡淡的牙印,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發(fā)現她的目光,他笑得更歡快了,低低地道:「突然發(fā)現……胖竹筒真是個神奇的孩子呢。」
那雙狐貍似的丹鳳眼微微瞇著,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掃得她背脊發(fā)寒。
阿竹毛骨悚然,這種發(fā)現有趣玩具的語氣算什么?她可不想淪落成一個不能反抗的封建特權階級的玩物。此時有些恨自己為毛年紀太小了,不能以男女七歲不同席來拒絕他的邀請。而且再多了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師徒之名……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果然,就聽得他道:「咱們雖未正式行拜師禮,但也有師徒之誼,自然關心一下胖竹筒這些日子學了什么,可有被人欺負了?」
「沒有!」阿竹斬釘截鐵地道,就算有人欺負,她自有父母作主。
「胖竹筒不和本王說說最近過得怎么樣么?」他依舊笑盈盈地道,宛若一位長輩關心著晚輩。
阿竹沒轍,只好將自己近來的日常說了一遍,都是最近吃了什么東西,學了什么東西之類的,一個六歲的孩子的生活十分簡單。
馬車緩緩前行,偶爾有絲燥熱的風拂過,吹起了車簾,阿竹瞥了一眼車外一晃而過之景,心里頭有些不安,好像并不是回靖安公府的大路。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小孩子也沒什么好謀的,他堂堂當朝皇子,想要巴結他的人無數,如此行為不過是因為有趣罷了。
如此一想,阿竹也淡定了。
「要不要和本王手談一局,看看你的棋藝怎么樣了。」陸禹說道,似乎在聽說她在琴棋書畫四藝中選擇了專研棋藝時,眉宇間更加開闊閑逸了。
阿竹直覺拒絕:「時間不早了……」
未待她說完,陸禹已經從馬車的暗格里拿出玉色的棋盤,黑白的棋子也用兩種黑白色澤的玉石所制,入手溫潤清涼,被打磨得極為光滑潤澤,光是一粒棋子,怕費的心思就不少,更不用說要制造出一套了。
阿竹不由得多摸幾下,這一套棋具,雖然不是什么古董,卻比古董更價值萬金,將她一個土包子震住了。
「喜歡么?」陸禹笑盈盈地道:「若是你輸了,就送你?!?/p>
阿竹滿臉黑線,讓她輸還不容易?難的是讓她贏吧?當下?lián)u頭道:「多謝王爺美意,只是無功不受祿……」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眉宇間突然彌漫的清冷給打斷了,不由低下頭,不敢與他直視。
「本王讓你十子?!?/p>
少年清潤的聲音響起,阿竹心中忐忑不安,總覺得他的脾氣有些喜怒不定。抬眸見他面色清淡地執(zhí)著顆白子在手心間把玩,玉白的棋子與他美玉般的肌膚相輝相映,美得炫目。
阿竹伸出肉乎乎的手執(zhí)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
你來我往,一炷香不到,阿竹就輸得一敗涂地。即便對方讓了她十子,她仍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再來一盤?!?/p>
「……」
隨著時間流逝,阿竹已經感覺到馬車停了,但外面卻沒有聲音,仿佛已經遺忘了車里的人一樣。阿竹坐立難安,很想回家,但又沒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