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昶抿著唇笑,乖巧地坐在一旁。
阿竹膩到柳氏懷里,仰著頭問道:「娘,舅舅什么時候到?阿竹都沒見過舅舅呢?!?/p>
知女莫若母,一看阿竹這嬌膩膩的模樣,柳氏便氣定神閑地道:「你又想起什么?娥子?也不怕你表哥笑話你!」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柳氏這話……為毛有種打趣的意思?頓時有些頭皮發(fā)麻,不敢再作態(tài)了。
柳昶卻笑道:「表妹乖巧聽話,天真爛漫,是難得的真性情,我不會笑話表妹的?!?/p>
柳氏聽罷,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爛了。
阿竹頓時有種被黃蜂蟄了屁股的感覺,坐臥不安。她是知道柳氏怕她以后沒有兄弟依靠,打從她五歲起,就開始憂上她的未來了,柳昶無疑是個極好的選擇??墒恰徊黄菩睦砟顷P(guān),只將他當小弟弟看待腫么破?
見到阿竹乖覺了,柳氏便和柳昶說起話來。
時間在聊天中過得飛快,很快便聽守門的婆子說下衙回來的嚴祈文帶著親家舅老爺進門了,他們先去拜見了太夫人和靖安公,然后又見了嚴祈華,方到嚴祈文夫妻所居的五柳院。
柳城身材頎長,面容俊雅,沉穩(wěn)持重,整體看起來頗有風(fēng)骨,長相身段皆極符合這時代對男子的審美,已經(jīng)是三十有三的中年大叔了,但若是與何氏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反而像相差了十歲的姐弟。
這悲催的世界!男人竟然保養(yǎng)得比女人還好,女人又要操持家務(wù)又要生兒育女,不過短短幾年,便成了黃臉婆,男人反而還是四十一枝花。在她所見的這世界的幾對夫妻中,似乎都是這種情況。
在阿竹跑神時,柳氏已經(jīng)激動地叫了聲「哥哥」,差點落下淚來。柳城看著十年未見的妹妹,也眼睛濕潤,過了許久方將那激動情緒壓下來。
阿竹上前給未謀面的舅舅請安,得到了舅舅大人給的豐厚的見面禮。
「這就是阿竹吧!」柳城將手蓋在阿竹腦袋上摸了下,嚴肅的面容露出淡淡的笑容,阿竹這副胖墩墩的模樣是柳家的遺傳,自然讓他心中多了幾分歡喜,又道:「我進京時帶了些西北那邊的毛皮,還有一些小玩意兒,明日便讓人送來給阿竹做幾件衣裳。」
柳城所任下的城市正是貫通西與北的必經(jīng)之路,很多到西域經(jīng)商的商隊在那兒停留,西域的諸多特產(chǎn)品和毛皮在那里比京城便宜了近半的價格。先前何氏進京時,已經(jīng)給阿竹帶了幾箱子禮物,現(xiàn)下柳城又給阿竹帶了,此舉雖說是疼愛妹妹及阿竹的一種表現(xiàn),卻也是告訴嚴家,他們柳家對姑奶奶的看重。
嚴祈文并不推辭,知道舅兄有意給妻子和女兒做臉,他也樂得接受。
看時間差不多了,嚴祈文夫妻熱情地留柳城用過晚膳,還多飲了兩杯清酒,方告辭離開。
嚴祈文親自送他出了大門,揣扶著喝了兩杯酒的大舅兄上馬車時,柳城突然壓低聲道:「西北胡人那兒近兩年來并不太平,鎮(zhèn)守武將幾翻調(diào)換,恐怕要生事,這幾年你在京時小心一些?!?/p>
嚴祈文一愣,不知怎么地便想起了剛從枯潭寺回宮的端王,笑著點頭,送了他上車,又叮囑了柳昶道:「你父親喝了幾杯酒,雖然不礙事,不過也有些疲乏,你好生照看著?!?/p>
柳昶認認真真地道:「姑父請放心,侄兒曉得。」
見他如此穩(wěn)重,嚴祈文更滿意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用了看未來女婿的眼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