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用帕子為她試試嘴邊的水漬,又喂她喝了一些稀粥墊墊肚子,方將她扶到床上,柔聲道:「這藥有安眠成份,你若是想睡便繼續(xù)睡。」
阿竹的眼皮有些睜不開了,仍是道:「娘你去休息吧,有齊媽媽和鉆石她們在這里伺候著就行了。胖胖乖,不要哭了……」她頭暈目眩地撐起來,在小胖子臉上親了下作安撫。
終于求得親親的小胖子又窩回娘親懷里,不再像只小動物一樣求親親求摸摸了。
不過一會兒,阿竹便又睡著了。
柳氏摸摸她仍有些燙人的額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作娘親的錯覺,只覺得女兒那張圓嘟嘟的胖臉都瘦出尖下巴了,心頭更是難過。
「夫人,您在這里守了幾天了,也去歇歇罷?!箘邒咝奶鄣氐?。
柳氏苦笑一聲,說道:「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沒有生他們兩姐弟之前,我也不知道這世間會有這么兩個小人兒會活生生撕扯著我的心,見不得他們有丁點的不好。阿竹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真是要撕壞我的心腸似的?!拐f罷,想到阿竹這幾天昏昏沉沉地睡著,又想掉眼淚。
劉嬤嬤紅著眼,其他丫鬟也偷偷地扭頭抹淚。
劉嬤嬤又勸了會兒,在太醫(yī)過來檢查,說阿竹已經(jīng)開始降溫了,柳氏方放下心來,同時也感覺到滿身疲憊,讓人將兒子帶去歇息,她為床上的女兒掖了掖被子,扶著丫鬟的手起來。
這時,丫鬟掀起簾子,高氏和方嬤嬤走了進來。
方嬤嬤是代老太君來探望阿竹的,高氏倒是每日都會抽個空過來看一眼。這也不容易了,正是年底最忙碌之時,她要主持靖安公府的中饋,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每天的時間都不夠用,能擠出時間過來一趟,讓柳氏心里極為感激。
「聽說竹丫頭剛才醒過來了?」高氏欣喜地問道。
柳氏憔悴的臉龐因為女兒的清醒而振奮了幾分,笑道:「是啊,剛喝了藥吃了些東西,又睡著了。」
高氏聽罷,忙雙手合十念了聲佛。方嬤嬤也喜道:「人醒了就好,醒了就沒事了,老太君也能安心了。」
柳氏愧疚道:「為了這事驚動老太君,我們真是過意不去。老太君年紀大了,實在不應該如此再勞心勞神。」
又說了會兒的話,高氏和方嬤嬤到床邊探望了眼阿竹,便相攜離開了。
臘月二十七,宮里終于封璽了,各大衙門也開始放年假。
吏部衙門里,嚴祈文和幾位同僚說話整理著案桌上的文件,正準備下衙離開時,這時他們的上峰吏部侍郎陶幕走過來,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青山,聽說令府姑娘生病了,現(xiàn)在可是好了?」
青山是嚴祈文的字。
嚴祈文愣了下,雖不知道上峰為何突然關(guān)心起他家女兒來,仍是回道:「剛才府里打發(fā)人過來,說小女早上已經(jīng)醒了一回,只要醒來,太醫(yī)說沒事了。」說罷,近來略帶憔悴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笑顏。
其他的同僚早已知道嚴祈文愛女如命,也知道這幾天靖安公府的三姑娘得了風寒,病情來勢洶洶,為此他愁眉苦臉了幾天,現(xiàn)下聽他這么一說,自然紛紛恭喜他。
等眾人離開后,陶幕便對嚴祈文道:「令千金是個有福的,方能如此快地恢復?!?/p>
嚴祈文心中打了個突,不過仍是感謝了上峰的關(guān)心。
當衙門正式下鎖后,嚴祈文忙帶隨從回家。剛回到家里,便聽到下人說妻兒都在女兒房里,又馬不停蹄地趕向女兒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