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嚴老太爺過來,眾人尊重他年事已高,紛紛給面子起身相迎。
嚴祈華和嚴祈文也過來相迎,眾人見到嚴祈安臉上的那條紅痕時,不由吃了一驚,在嚴祈安陪笑說不小心撞的時,嘴里紛紛關心問候,但心里怎么樣的便沒人知道了。
嚴祈文皮笑肉不笑地道:「爹你先前不是說身子不適需要歇息么?」
嚴老太爺差點忍不住抄起桌上的茶盞砸到這不孝子腦袋上,按耐住怒氣,慈愛地說道:「今兒是你大哥的好日子,就算再不適也要出來看看,見到你們兄弟兄友弟恭,為父心中也欣慰開心?!?/p>
什么兄友弟恭,指不定在心里罵他們是一丘之貉吧。
嚴祈文又刺了他兩句,在兄長警告下,終于閉嘴了。不過見嚴老太爺在眾多賓客前敢怒不敢言,便覺得神清氣爽。
突然一旁的秦王贊道:「本王看,老公爺?shù)纳碜舆€硬朗著,卻沒想到是個不戀權柄的,聽說老公爺上書父皇時,本王還嚇了一跳,和人稱贊老公爺呢。」
嚴老太爺笑呵呵地說:「殿下謬贊了,臣老了,比不得年輕人了。雖然年輕人難免心急了一些,但臣也覺得臣的大兒子這些年來行事穩(wěn)重,是個靠得住的,傳爵予他,老臣心里也放心。」
嚴祈華面色不變地聽著,偶爾謙虛幾句。
其他人如何聽不出嚴老太爺?shù)脑捓镅圆挥芍灾?,再看他那副擠出來的笑臉,頓時都有些明白了。誰家沒有幾件糟心事呢?大家都理解的!再想想這些年來嚴老太爺沒有什么建樹,反倒是嚴祈華在朝中越來越說得上話,又有些明白了。
秦王今兒十分建談,又拉著嚴老太爺說了好一會兒話,將在場的幾位嚴家老爺都贊了一遍,直到康王突然叫嚷起來肚子餓了,方打斷了秦王與嚴老太爺?shù)膶υ挕?/p>
「大皇兄,咱們是來作客的,給主人些面子罷?!骨赝跣呛堑貏竦?,雖然話中有些開玩笑的意味,卻也不由得讓人多想了。
康王一無所覺,白白胖胖的臉上同樣笑呵呵的,摸著肚子道:「難道客人就要忍著肚子餓?」然后用手肘撞了下旁邊坐著喝茶的端王,問道:「小十,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俊美清貴的青年放下茶盞,清潤的聲音道:「客隨主便是正理!不過大家都知道大皇兄是經(jīng)不得餓的,還望老公爺和靖安公見諒?!?/p>
雖然他一副冷冷清清的神色,但語氣溫和從容,矜而不驕,倒是讓人生不起什么反感,加之眾人都明白他慣愛清高擺譜的做派,比起秦王的過度熱情好對付多了,心里都松了口氣。
嚴祈華趕緊道:「端王殿下客氣了,梨園已經(jīng)擺好了宴席,還請各位殿下隨臣過去?!谷缓笥终埵緡览咸珷?,讓他作主帶人過去,處處顯示了對嚴老太爺?shù)淖鹁础?/p>
嚴老太爺覺得自己被這兒子惡心得不行,但也知道此時不宜再說什么,只得憋著氣在前帶路。
內(nèi)院里,梅蘭竹菊四個姑娘也陪著那些隨同長輩過來的各府的貴女們游園玩耍,嚴青梅頗有長姐風范,帶著幾個妹妹,將各家姑娘招待得十分周到。
阿竹和昭萱郡主走在最后,因昭萱郡主的脾氣不好相與,其他人沒見她叫喚,也自覺不湊上去。
昭萱郡主折了一枝開得正好的鳳凰花,對阿竹道:「聽說你家老太爺是被逼著傳爵的,可有這事?」
阿竹雖然心里有些驚訝昭萱郡主的消息靈通,不過面上卻一派正經(jīng)高冷,「此事不是咱們這些做晚輩可隨便揣摩的,你問我也沒辦法。」
昭萱郡主同樣嚴肅地看了她一會兒,噗地笑起來,拈著火紅色的鳳凰花,在夏日的陽光中笑得花枝招展,人比天空的艷陽還耀眼嬌媚。她將鳳凰花插到阿竹的髻邊,低聲道:「好吧,我也不自討沒趣,反正你家老太爺吃了個大虧便是了。我還聽說張閣老也在這其中推了一把火呢,看來靖安公府也是個熱鬧的地方啊?!?/p>
這個八卦精!阿竹望了眼天空沒吭聲,不管外面如何看,不會有人知道,這事情的起因不過是一個小姑娘伸腿絆了個姨娘摔倒引起的,這算不算是一個姨娘引發(fā)的血案?
逛了會兒,昭萱郡主又道:「對了,下個月是我大姐姐的出閣的日子?!?/p>
阿竹聽說安陽長公主夫妻挑挑選選半年,終于為大女兒昭華郡主定下了定國公嫡長子,昭華郡主今年已經(jīng)十八芳華了,比定國公嫡長子齊曜還長一歲,不過女大男小這種事情也不必太計較,特別是對方還是霸道張揚的安陽長公主時,就算大上個四五歲也沒人敢說什么。
阿竹笑道:「那真是恭喜了。長公主和駙馬也可以放心了,接下來便要愁你了!」
恐怕也只有阿竹敢開她玩笑了,昭萱郡主也笑了起來,嗔道:「我才不要他們愁呢,我自己挑,不拘門第,只要一心一意待我好便行!原本我是極喜歡柳昶的,但也不知道他如何想,這都過去幾年了。」不由得有些明媚憂傷。
阿竹又噗地笑了起來,打趣道:「恐怕你這尊大佛柳家迎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