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竹不用進宮哭靈,但是太后的喪事要做法事七七四十九天,滿七七十四九天后才下葬,這其間,皇室和宗室的女眷便不必說了,其他高品級的誥命夫人仍是要進宮的,而陸禹作為親孫子,同樣每日都少不得要去慈寧宮哭靈,然后又要跑乾清宮去侍疾,忙得團團轉(zhuǎn)。
掌燈時分,陸禹難得提前回來,胖兒子見到他十分高興,邁著兩條肥腿走了兩步便跌了,然后四腳著地爬了過去。
「哎呀,豚豚會走了呢?!龟懹硎中老驳貙⑴謨鹤痈吒弑?,逗得小家伙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阿竹坐在炕上,看著父子倆在樂呵,忍不住道:「王爺還沒有用膳吧?先吃些東西罷。還有,別這樣轉(zhuǎn)著他,他剛才吃了東西,小心鬧得他吐了。」
聞言,陸禹方將胖兒子放下,走到阿竹面前,彎身審視她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今日氣色不錯,不禁有些高興,摸了摸她的臉,笑道:「胖竹筒要多吃點,不然都不叫胖竹筒,是瘦竹竿了。」
笑臉僵住,阿竹扯下他的手狠狠地捏住,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本來就不胖!你那么喜歡胖竹筒,以后將你胖閨女養(yǎng)得胖胖就是了。」
陸禹笑瞇瞇地看著她,若不是她現(xiàn)在身體特殊,都要好好地抱上一抱了。
用膳的時候,夫妻倆坐在一起,下人都譴到了外頭守著,邊用膳邊說話。
「今兒怎么回來這般早?可是父皇身子有起色了?」阿竹夾了一筷子的炒干筍子到他碗里。
陸禹也同樣夾了一筷子給她,慢條斯理地吃飯,應(yīng)道:「嗯,今天有些起色了?!?/p>
看他高興的模樣,阿竹微微垂下頭。
炎熱的六月份很多過去,迎來了同樣炎熱的七月。
炎熱的天氣,又適逢太后喪事,使得今年的夏天尤其難熬,特別是對于居住在皇城的達官顯貴來說,簡直是個酷刑。只是,即便再苦再累,也沒人敢抱怨一聲,省得被因為太后去逝脾氣越發(fā)不好的皇帝找麻煩。
阿竹還好,她是孕婦,除了哭靈外,其他事情并不需要她出場,能在府里養(yǎng)孩子。
而七月份天氣炎熱,也是個同樣容易出事的月份。從六月份起,江南許多地方有消息傳來,今年有諸多地方大旱,百姓收成不好,到了七月份仍不見好轉(zhuǎn),而在旱災(zāi)之后又有蝗災(zāi),簡直是個多災(zāi)多難的荒年。下面官員紛紛上報災(zāi)情,朝廷又是一陣焦頭爛額,連承平帝也急得上火。
是夜,阿竹和陸禹正準備歇下時,突然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喧嘩聲。
阿竹心中一驚,還未反應(yīng)過來,陸禹已經(jīng)下床,走到窗前推開窗往外看去。阿竹同樣下了床跟著湊到窗口,很快便看到了不遠處被燒紅的夜空,心中微驚。
「走水了!」阿竹剛說完,發(fā)覺不對,那個方向……
「是皇宮的方向!」
陸禹臉色有些難看,他匆忙轉(zhuǎn)身,從屏風(fēng)上將外袍扯過來穿上,正欲要離開時,又忙走到阿竹面前,雙手按住她的雙肩,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府里好好呆著,稍會我會讓府中的侍衛(wèi)都守到延煦堂待命,沒事沒出門?!?/p>
阿竹看著他在幽暗的燈光中冷峻的臉,怔了下,馬上點頭,說道:「你放心,我省得?!?/p>
陸禹看了她幾秒,猛地將她擁到懷里抱了一會兒,方放開她,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