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龐烈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臣劉允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
連著好幾道聲音響起,呼聲震天,接著王德偉走了進來,躬身道:「皇上、娘娘,端王、鎮(zhèn)國公世子及五軍營、西北營的幾位大人、將軍皆來了?!?/p>
承平帝慢慢地閉上眼睛,身體頹然地倒入被褥中。
好一個順勢而為,他的皇后,想必為了這一日,策劃多時罷。如此一想,滿心的苦澀漫上心頭,他想對她說另一個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了意義。
閉了閉眼,承平帝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精光微閃,高聲道:「端王進來?!?/p>
晨曦的光從門前透進來,一陣風(fēng)穿進來,桌上的燭火晃動了下,清晨未熹的光線與燭光融合在一起,讓人心底由衷升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從門口走來的男子一身染血的戎裝,憑添一股肅殺之氣,踏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來,然后跪在了地上。
「父皇,兒臣不負父皇之命,將叛將悉數(shù)斬下?!?/p>
看著跪在床前的兒子,承平帝雙眼閃爍著復(fù)雜的思緒,半晌說道:「我兒辛苦了,你做得極好,朕甚是心慰。」
待陸禹抬起頭,皇后眼尖地看到他慘白無血色的臉,胸前的衣襟被劃破了,右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半邊身子的衣物被血染紅,撲面是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敵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上攵@一夜,他過得有多兇險,稍不小心便會喪命知軍之下。
看著如此狼狽而可怖的養(yǎng)子,饒是皇后心志堅強,面色也變了變,失色道:「禹兒你……」
「你也會心疼?」承平帝冷聲道:「朕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什么都能利用,何以會心疼個棋子?」
皇后的臉色晦澀,用極輕的聲音道:「臣妾之所以不恨皇上,是因為皇上將禹兒抱到鳳翔宮給臣妾養(yǎng)育。臣妾再狠心,也是視他如已出,憐他如親子。倒是臣妾很想問問皇上,當(dāng)年知道臣妾不能生養(yǎng),為何要將禹兒抱到臣妾宮里?」
承平帝神色漠然,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一般,對陸禹道:「今日你辛苦了,先下去讓太醫(yī)為你治傷,好生歇一歇?!?/p>
陸禹抬頭看了眼帝后,目光微動,雖然有話要說,但是看著兩人的神色,抿了抿唇,恭敬地跪安出去。
待陸禹離開后,承平帝積了口氣,又叫來了那些在殿外跪著聽令的將領(lǐng)進來,連發(fā)了一系例的旨意,等他們領(lǐng)旨離開后,終于耗盡了一口氣,頹然倒在床上,再次暈厥了過去。
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時候,喧鬧了一夜的皇城終于安靜下來。
雖然幾乎一宿未睡,但阿竹卻未覺得有任何睡意,明明身體很累,但精神卻亢奮著,緊繃著,根本無法閉眼安心睡去。
阿竹倚在窗前,看著黎明的天空下,竹影在清晨的風(fēng)中發(fā)出簌簌的聲響,暗影婆娑,隱約可見竹林中巡邏的侍衛(wèi)。
這一個夜,潛入端王府的刺客不知有多少,而他們終于挨過來了,直到近天亮?xí)r,才沒有刺客再潛進來刺殺,也預(yù)示著他們終于安全了。當(dāng)然,只是暫時的安全,外面情況如何了,卻是不得而知,使得她的精神也難以松懈。
「王妃,風(fēng)大,您到里邊來坐罷?!雇瑯颖犞劬^了一夜的鉆石過來輕聲勸道。
阿竹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氣息,轉(zhuǎn)身回到屋子里的床前,看著床上依然好眠的胖兒子,忍不住傾身用雙手圈住他,抱著孩子溫暖而稚嫩的身體,她焦躁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擔(dān)心陸禹,不知道一個晚上過去,他怎么樣了。
雖然府里不安全,但外面更危險,他要去鎮(zhèn)壓五軍營中謀反的叛將,光是只憑自己及神機營的人能平安鎮(zhèn)壓住么?而且以他的性格,這種時候,他應(yīng)該會沖在最前面,有所表示,才能讓那些追隨的人信服。
現(xiàn)在他如何了,可是有受傷?
正失神地想著,竹屋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就聽到甲九特有的輕快甜美的聲音傳來:「王妃!王妃!管家有消息來報,好消息!」
阿竹猛地站起身,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嚇得一直護在周圍的甲五伸手扶住她。
「快讓管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