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突然撅起嘴,委屈地道:「二姐姐為何這么說?難道二姐姐說母親沒有好好守孝?這種話傳出去,整個公府都要吃罪的,禍從口出二姐姐難道不知道么?我爹娘都是國公府的人,罪及家人,一個不慎整個國公府都要吃罪的,到時候二姐姐也不能坐在這里吃甜甜的豌豆黃了?!?/p>
嚴青蘭手里還捏著一塊豌豆黃,被她一翻話說得微微張大嘴巴,眼里明顯有著驚嚇,抬頭看向自己奶娘。耿媽媽正要說話,卻見阿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跳都漏了幾拍,一時間竟然遲疑住了。
阿竹很滿意耿媽媽閉嘴,湊到嚴青蘭面前,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陰測測的聲音道:「二姐姐,端王殿下可是教過我,禍從口出很可怕哦?!?/p>
「端王殿下?」嚴青蘭像鸚鵡學舌一般。
「對,年前我回家時,不是端王殿下送回來的么?端王殿下可說要收我作學生呢。只可惜我太小了,又是姑娘家……」一臉遺憾的表情。
端王是當今的十皇子,深得皇帝喜愛,身份高貴,嚴青蘭從未見過,卻也聽人提過他,都是一副恭敬小心的語氣,讓她心里覺得那是一個高貴不過的人,和他們家是不同的。現(xiàn)下阿竹這翻話,自然將她唬了,再也不敢亂說,連眼里都有些恐懼,生怕端王怪罪。
兩人挨得近,又是在說悄悄話,沒人聽見,以為兩姐妹好,便不干涉。等鞏嬤嬤進來時,便見到屋子里的四個小姑娘都十分的安份聽話,不由得有些驚訝,往日鬧騰的二姑娘竟然會這般安靜。
鞏嬤嬤是從宮里出來的教習,據聞伺候過宮里的太妃,很多貴權人家都想將她請回家里教導自家女兒,若不是嚴太夫人與鞏嬤嬤有些交情,恐怕也請不到她到靖安公府教導姑娘們。鞏嬤嬤在府里待遇極高,只是每隔兩日便到靜華齋教導姑娘們半日,可見嚴太夫人對她的敬重。
阿竹回京后,第一次和鞏嬤嬤學習,她以前跟在嚴祈文在外地,柳氏溺愛她,教導得比較松泛,所學規(guī)矩、待人接物之類的事情與姐妹們便差了一些,一個上午時間過去,阿竹覺得自己很多東西都需要學習。
鞏嬤嬤是個和藹的婦人,但若覺得她和藹得可以欺負便錯了,至少幾個姑娘若是撤脾氣,她也有法子治,加上嚴太夫人力挺她,就算嚴老太爺也不敢對鞏嬤嬤不敬。
中午下了學,阿竹便回父母房里。
剛進得屋子,便見柳氏眉帶愁緒地坐在臨窗前的炕上繡著件小衣服,阿竹眼睛轉了轉,便知道柳氏又在傷懷什么了。當然,阿竹更認為,一定是有人在柳氏面前說了什么,讓她對自己多年無孕之事難受,恐怕會有人拿柳氏無子為由而逼嚴祈文納妾呢。
「娘親,阿竹回來了!」阿竹叫了一聲。
柳氏放下針線,露出溫婉的笑容,待她洗凈了面后,讓丫鬟端來一碗桂圓湯喂她,笑問她今日和鞏嬤嬤學了什么,聽得女兒口齒伶俐地回答,心里的焦灼減了許多。
母女倆說了會子話,嚴祈文便回來了。一回來就抱起阿竹轉了轉,父女倆的笑聲傳出房門外,正去傳騰的柳氏聽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阿竹坐在老爹懷里,揪著他下巴的美髯,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阿爹,娘剛才在給阿竹做衣裳呢?!?/p>
嚴祈文笑容微淡,拍拍女兒的腦袋,眼睛一轉,便道:「阿竹,下回太夫人傳阿爹過去,你也陪阿爹一起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好不好?」
阿竹一見老爹這種表情,便知道老爹要耍無賴了,伸出小胖手道:「我答應了阿爹,那阿爹也要答應阿竹一個條件才行?!?/p>
嚴祈文有些牙疼,但也知道小丫頭想干什么,想了想,便道:「行,等天氣好,阿爹帶你出去逛京城?!?/p>
「阿爹最好了~~」
「誰最好了?」
柳氏走進來,看到膩在一起的父女倆,忍不住笑起來,特別是見女兒圓乎乎粉嫩嫩的小臉,心里十分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