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在意,阿竹便放心了。她擔(dān)心昭華郡主又為了這事兒來氣她,昭萱郡主現(xiàn)在身子虛弱,忌大悲大喜,不然心疾發(fā)作,一口氣喘不上來,輕則暈厥了事,重則有生命危險。
「前幾日她進(jìn)宮來尋我,讓我去和皇帝舅舅求情,免了父親的罪,讓父親留在京里。然后我去求情了,皇帝舅舅應(yīng)了姐姐?!顾⒅裼质且恍?,「有時候,活著會比死亡更痛苦,況且他得了□癥,據(jù)說情況不太好?!?/p>
這個據(jù)說自然是昭華郡主進(jìn)宮來說的,昭萱郡主不置可否。比起她娘親當(dāng)年受的苦,一輩子的欺騙,這種算什么呢?即便她娘親也有不對,但是為人子女的,不向著她還能向著誰?有時候人就是這般偏心任性。
阿竹卻明白皇帝饒了孔駙馬的原因,明年昭萱郡主便出孝了,雖然她在佛前發(fā)了誓言終身不娶,但是皇帝并沒有在意,仍是希望昭萱有個好歸宿,如此才覺得對得起死去的妹妹。若是孔駙馬死了,昭萱又要守三年父孝,還不知道拖到什么時候呢,女人這韶華一去,想要嫁個良人更難了。
除此之外,昭萱郡主到底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絕情,免得讓重孝道的皇帝失望,昭萱郡主可以對孔駙馬這父親失望絕望,但卻不能沒有為人子女的孝心。昭萱現(xiàn)在需要帝寵,所以她不能做得太絕情,須得一步一步地算計著。
阿竹琢磨明白這點后,心里唯有嘆息。以前那個敢愛敢恨、做事不計后果的小女孩兒真的過去了。
「行了,別說這種掃興的事情,說說琛兒吧。」昭萱郡主對阿竹家的胖兒子興致勃勃,也像安貴妃一般問東問西起來。
等終于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后,昭萱郡主拉著阿竹的手,慢慢摩挲著,輕聲道:「你且放心,再過段日子,你受的委屈便會討回來了。待端王收集完證據(jù),我再去加把火,就不信搞不死那些賤人?!?/p>
說著這話時,她眉眼冷戾,殘忍而冷酷。
阿竹心弦震動了下,沒有吭聲。若是以前,她估計會覺得很難受,但是現(xiàn)在,依然難受,卻仿佛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過,昭萱郡主又道:「若是到時候以皇帝舅舅的心態(tài),恐怕會有些不如意,你別放在心上。」
阿竹笑了笑,拍著她的手道:「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我心寬著呢?!?/p>
昭萱郡主忍不住抿唇一笑。
坐了會兒,眼看午時即將到來,阿竹終于離開了皇宮,坐車回府。
回到王府里,阿竹剛換下身上的正服,奶娘便抱著哭得滿臉是淚的胖兒子過來了。
阿竹看得十分心疼,趕緊讓人絞來干凈的熱毛巾過來將胸口擦干凈,抱過哭得臉都憋紅的小家伙到懷里喂奶。一般午時都是她喂奶的時間,小家伙這時候喝慣了她的奶,不太能接受奶娘的,喝不到時便要哇哇大哭,就算慢了一點,也哭得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讓人又好笑又心疼。
阿竹坐在軟榻上,低首看著正在努力吸吮的胖兒子,臉頰像小金魚一般一鼓一鼓地吸吮著,眼角還掛著淚,臉蛋紅紅的,看起來著實可憐。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他的臉蛋,剛罵了聲小壞蛋,他眉頭一皺,又要開始哭了。
「好了好了,不罵你了,真是嬌氣!」阿竹忙拍拍哄哄,終于將小祖宗給哄住了。
不過等他吸完了一邊的奶,發(fā)現(xiàn)吸不出來后,又開始皺眉要哭,阿竹趕緊將他換了一邊繼續(xù)喂。
鉆石和翡翠守在旁邊,鉆石忍不住道:「王妃,奶娘說孩子一般都是這樣要哄的,可不能罵他?!?/p>
翡翠也跟著道:「小主子的胃口真好,喝得多才容易長大,一天換一個樣,很快便大了?!?/p>
阿竹隨口道:「他比較胖嘛……哎呀!」突然痛叫了一聲,低頭怒瞪著正在喝奶的小胖團(tuán)子,這壞蛋喝著喝著竟然含著乳。頭往外拽,疼死她了。以前她還以為只有長牙齒的小嬰兒才會在喝奶時咬疼作母親的,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就算是個無齒的,照樣能弄疼人。
等胖兒子終于喝飽了,阿竹將他稍微抬高,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預(yù)防他吐奶。這動作她做得熟練,都是奶娘教她的。不養(yǎng)兒不知道,其中還有很多愁人的事情,可真是每天痛并快樂著。
等孩子打了個奶嗝睡著后,阿竹讓奶娘將胖兒子抱下去睡覺,終于可以去吃午飯了,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