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因策立了太子,仿佛整個朝堂都找到了主心骨,即便傳言承平帝病重,也沒有出什么亂子,蓋因那夜動亂,端王陸禹也趁機掌控了京城,西北營的軍隊正駐扎在京城二十里處隨時準備待命,且又有紀顯言明支持端王,一時間,京城十分平靜。
而在策立太子的第二日,承平帝又下了靖王、代王有罪的詔書,言道此二人覬覦皇位、圖謀不軌,捋去其爵位封號,圈禁在府中。接著后宮又有皇后懿旨,婉妃勾結(jié)反賊,暗害皇帝,奪其封號,賜三尺白綾。
帝后二人連續(xù)出手,也讓一些窺到真相的人頓時噤若寒蟬,朝堂后宮,更是平靜極了。
在這時,端王府變得極熱鬧,在策立太子的旨意傳來時,京中勛貴紛紛送禮過來祝賀。
然而,阿竹這新策立的太子妃卻沒有露面,皆是管家方荃、耿嬤嬤和王府的府吏等去接待來賀賓客。雖是如此,但卻未有人不滿,因為眾人皆清楚此時端王還在宮里并未回來,而又有消息傳來,端王妃在那夜動亂時因刺客潛進府里刺殺,雖饒幸逃過一劫,但卻動了胎氣,正在府里安胎,無法出面。
如此,哪里還有人敢不滿?
其實只是下了圣旨,但是要在一個月后舉辦了儀式,這名份才算是落實。所以阿竹現(xiàn)在還是端王妃,也不想應付那些來錦上添花的,方才會借口身子不適而在府中養(yǎng)胎,只接見了幾個娘家女眷。
柳氏心里不放心,直接過來了。即便阿竹派了人過去說她身子很好,但作娘親的如何不明白那不過是寬她的心罷了,不然什么借口不好找,偏偏找這種借口對外推托,肯定是有其事。
見柳氏慌慌張張地上門,阿竹不免有些愧疚。這天底下,唯有父母是不計任何利益愛自己兒女的,她也知道瞞不住柳氏。
柳氏見阿竹坐在炕上,臉色仍是蒼白,神色懨懨的,膚色沒有以往的紅潤不說,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阿竹這一胎懷得極辛苦,上回動了胎氣,根本沒養(yǎng)好,又出了這種事情,她聽說那晚端王府那府進了很多刺客,整夜無法成眠,后來再看其他幾個王府的事情,魏王遇刺身亡不說,好不容易懷上的周王妃也因此小產(chǎn)了,如何不教她膽顫心驚?若是這過程如此危險,她寧愿女兒一輩子沒那尊榮,只求個平平安安。
阿竹少不得寬慰柳氏,溫聲道:「現(xiàn)在京里太平了,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女兒正好可以好生安胎,不會有事的。娘親放心,也讓爹和胖胖安心?!?/p>
柳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除了如此還能如何?只能叮囑她諸多注意事項,可不能再出事了,女人小產(chǎn)極是傷身子不說,若是孩子沒了,阿竹該有多難過?
阿竹自然溫順地點頭。
柳氏見她這模樣,心里又有些不太真實,她的女兒就要做太子妃了,以后還會是皇后……明明前不久她還是個要倚在自己懷里撒嬌的憨態(tài)可掬的小女兒,轉(zhuǎn)眼間就這么嫁為人婦,將要母儀天下了?然后呢?當她一身尊榮,進入那深宮后,未來又會如何?
想罷,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柳氏并沒有因為女兒將會是皇后而感到高興,反而對未來憂心忡忡。憂心將來后宮三千佳麗,她女兒如何自處?然后像現(xiàn)在的蔣皇后一般,做個賢后么?
等柳氏離開后,嚴青菊接著過來了。
與柳氏一樣,嚴青菊看到阿竹這模樣,也是憂心忡忡的,拉著她的手好一頓詢問,讓阿竹不禁有些好笑。
「你府里沒什么事吧?」阿竹打斷了她的話,反問回去。
嚴青菊頓了下,搖頭道:「自然沒事,能有什么事?」
阿竹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說道:「前幾日鎮(zhèn)國公世子帶著神機營和刑部一起抄了好幾個家族,現(xiàn)在京里人人談他色變,沒有連累到你罷?」
嚴青菊噗的一聲笑出來,眼波流轉(zhuǎn),就像個在使壞的小狐貍精,「怎么可能會連累到我?世子現(xiàn)在可是皇上和太子跟前的紅人,他們巴結(jié)還來不及。雖然是有壞名聲,背后也有人議論紛紛,直言他是個鬼見愁、煞星,壞事做盡,但是在權(quán)勢面前,哪有那些人說話的份兒?」
阿竹想了想,也認同她的話。紀顯的名聲從來都是不好的,他所做的事情與這世間道德背道而馳,難免會教人詬病。但是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手掌權(quán)柄,很多人即便在心里恨死他,對著他時也只能擠出笑臉相迎。
這就是現(xiàn)實!
見阿竹沉思時,嚴青菊思索片刻,方道:「三姐姐,現(xiàn)在外頭情勢不太好,雖然端王已經(jīng)控制了京城,不過京城外的情勢怕是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