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痕跡,這就是搏斗痕跡?!瘪T凱說,“你看,現(xiàn)場雖然沒有完整的鞋底印,但可以看出是有鞋底花紋刮擦地面而形成的痕跡,痕跡多、分布廣,互相交雜、覆蓋,顯得非常凌亂,這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糾纏搏斗而形成的痕跡?。∵@個地方既然平時沒人來,這個痕跡又比較新鮮,那就說明這個痕跡很可能和本案有關?!?/p>
“有鑒定價值嗎?”
“沒有。”馮凱盯著地面,看了又看,說道。
“那還是沒用啊?!惫L說。
“誰說沒用?”馮凱說道,“我可以就此得出兩個推斷?!?/p>
馮凱看了看郭所長疑惑而期待的眼神,說:“第一,這印證了我的看法,就是綁匪和楊巧劍不認識,至少不熟悉。既然需要通過欺騙的方式讓楊巧劍來這里,而且還需要搏斗、暴力劫持,自然不是熟人?!?/p>
“你說你之前就認為不是熟人干的,依據(jù)是什么呢?”郭所長想起剛才馮凱說有依據(jù)證明這一點。
“你想想,如果你是綁匪,你要寫勒索信,是不是得確保讓楊謙寧他們收到?如果收不到勒索信,那么他們之前費這么大力氣綁架孩子,是不是就沒意義了?”馮凱說,“如果是比較熟的人,那么他們肯定知道楊謙寧家具體住址的門牌號吧?哪怕是自己送信,也可以扔在他們家門口的信箱里啊!可綁匪只寫了個模糊的地址,把信放在了門衛(wèi)室,這說明綁匪可能了解他們家的情況,但并不知道門牌號。只能說是兩個半生不熟的人?!?/p>
“能確定是兩個人作案嗎?”
“可以確定!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推斷點?!瘪T凱說,“基于我的判斷,廁所里借衛(wèi)生紙的,是一個人,而在這里潛伏的,也只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可能很瘦弱,控制能力不強。你想想,受害人是一個11歲的孩子,雖然身高也有160厘米了,但畢竟還是孩子,不可能有多強烈的反抗能力。連這樣一個孩子都要經(jīng)過搏斗才能制服,說明他并不是一個彪形大漢,更沒有幫手,所以不會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p>
“有道理。”郭所長露出了欽佩的表情,說道,“兩個人,且不是強壯的匪徒,利用欺騙的手段,有預謀地作案,還和受害人不是很熟悉。這樣看,多半和楊謙寧銷贓的事兒有關了。對了,你們之前不是有個走私大案嗎?會不會和這個有關系?”
“不會?!瘪T凱說,“這個海關辦的走私案,全部資料我都看過,他們運什么貨、銷贓什么貨,我心里有數(shù)。走私物品中,有很多日用品,但還真的沒有收錄機。想一想也可以理解,我們國家自己可以生產(chǎn)收錄機,品質也很好,性價比也很高,沒有走私的必要?!?/p>
“性價比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瘪T凱懶得解釋,接著說,“重要的就是除了走私案,還是有很多人銷贓的,因為盜竊、搶劫案件很多?!?/p>
“這個重要嗎?”
“我不是說對這個案件重要,是對別的案件重要。”馮凱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忍不住在腦海里梳理車匪路霸案件的細節(jié)了。
“可是,如果讓我們從曾經(jīng)和楊謙寧做過生意的人入手,也是很難查的啊?!惫L說,“他做了幾年生意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來銷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購買贓物。這些人都有可能作案。”
馮凱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
“還有個問題?!惫L拽了拽馮凱的衣角,把他拉回現(xiàn)實,然后接著問道,“不管綁匪是怎么和楊巧劍搏斗的,他總得把孩子帶出廣場吧?這個小屋在廣場范圍之內,雖然周圍幾十米沒有人,但想要走出廣場的鐵柵欄,總要經(jīng)過有很多人的地方啊。而且,還有可能會經(jīng)過有楊巧劍同學的地方啊!但他的同學沒看見這個過程,也沒有其他人反映有異常,這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簡單?!瘪T凱說,“只要把孩子制服,又或是把孩子打暈了,捆綁手腳并堵嘴,然后把孩子放在門外的三輪車車斗里,用這些散亂的化肥袋子蓋起來,再把車騎走,沒有一個人會注意到。剛才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這個廣場周圍的鐵柵欄有很多缺口,很多自行車和三輪車都能通過這個缺口騎進來抄近道。既然廣場上有那么多三輪車經(jīng)過,那么這輛車斗被袋子覆蓋的三輪車,也沒什么稀奇,不會被注意到。你看看這幾個化肥袋?!?/p>
郭所長看了看地面上散落的化肥袋,確實有幾個化肥袋上沒有泥土,說明這些化肥袋上面覆蓋著的袋子,被人拿走了。
“一定是三輪車?”
“自行車和摩托車沒法隱藏孩子,汽車又開不進來。”馮凱說,“只有三輪車是適合的。”
“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應該重點去調查那些和楊謙寧做過生意,但關系不太熟悉的,且自己擁有三輪車的人?”郭所長問。
“是的,目前的方針就是這樣。”馮凱話鋒一轉,說,“可是,不是我潑你冷水,我覺得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