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個意思?!瘪T凱說,“不要一有人來了,就一窩蜂撲上去,那樣就暴露了,人質也危險了?!?/p>
“對,這個得提示蹲守的戰(zhàn)友?!北R俊亮說,“不見到人質,絕對不能暴露自己。”
“還有,我們得有雙重保險的意識?!瘪T凱說,“既然綁匪很有可能打電話,那我們就先聯(lián)系好電信,隨時查來電電話。”
“查來電電話?這個可以查嗎?”顧紅星問,“還有電信是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找郵電局來查?!瘪T凱拍了拍腦門,說,“來電電話肯定是可以查的,以后說不定還會有來電顯示呢。”
顧紅星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
馮凱接著說:“現(xiàn)在全都是固定電話,這是我們的優(yōu)勢!固定電話都是對應地址的,查到來電號碼,就能知道打電話的地址。這樣,我們就可以找到打電話的人了。打電話的人,一定是綁匪。當然,找到他,我們也別動手,還是像小盧說的那樣,不見兔子不撒鷹?!?/p>
“固定電話?”顧紅星更不解了,“難道還有不固定的電話?”
4
下午,剛剛上任的市局副局長尹飛親自坐鎮(zhèn),發(fā)案地和交易地的兩個分局長參加,905綁架專案組在官亭路小餐館的二樓包廂里秘密召開。
“市局刑警支隊的人少,顧支隊帶領一大隊的四個人全員參加,但主要還是依靠你們分局的力量?!币珠L說,“我是部隊剛轉業(yè)的,對刑偵還不太懂,所以由顧支隊全權指揮,他的話就是我的話,出了問題我擔著?!?/p>
馮凱立即對這位領導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感,把權力交下去,外行不指揮內行,信任自己的下屬,又愿意幫下屬擔責任,這個尹局長無論在什么年代,都是個好領導。
顧紅星早已不是那個發(fā)言前要羞澀一番的新人,他很沉著自信地說道:“現(xiàn)在我們開始分組?!?/p>
分組計劃應該早就在顧紅星的腦子里了,所以整個分組安排非常流暢,也非常完備。按照顧紅星的分組,官亭路及其岔路口一共分配了六組人把守,每組兩人,可以把整個官亭路像口袋一樣扎起來。另外在距離電話亭十幾米外的一個小日用商店里,安排了兩人隨機應變。還有三組人作為機動組,安排在官亭路的幾個隱蔽地點蹲守。各組人均配備自行車、摩托車,車輛隱藏在路邊的諸多車輛之中,以備不時之需。專案組留六個人,分別是兩個分局的局長、顧紅星和刑警支隊一大隊的馮凱、秦天、肖駿。專案組樓下的小院里,隱藏一輛吉普車,可以隨時出動。一大隊的盧俊亮帶著兩名分局同志,趕赴郵電局,和那里的負責同志一起,隨時準備查詢來電情況。
根據(jù)馮凱的推斷,對方打電話的地點一定在官亭路電話亭附近,綁匪必須看得見交易人,才能更好地通過電話發(fā)出指令。所以,只要電話一打出來,機動組立即出動,因為距離很近,一定能鎖定打電話的人。
和以往的集中行動不同,這一次的行動他們終于可以配備“高級貨”了。尹局長一聲令下,市局剛剛為交警支隊配備的對講機,就被全部拿到了專案組來。雖然這時候的對講機聯(lián)絡的距離不遠,但覆蓋官亭路周邊區(qū)域是足夠了。用尹局長的話說,這一次行動,他就負責給隊員們配備好裝備,給顧支隊足夠的權威。有了對講機,馮凱頓時覺得鳥槍換炮了,雖然這個時候的對講機很大,不利于隱藏,無法一邊行動一邊對講,但是至少可以保持各個組在蹲守狀態(tài)下的互相聯(lián)系,這將大大提高行動的成功率。
在警力嚴重不足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這一次行動幾乎動用了兩個分局全部刑警警力加上市局刑警支隊的一半警力。馮凱知道,不管結果怎么樣,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
任務分配完成后,顧紅星讓大家全都回去好好休整,以待明天上陣。而他自己,則和馮凱一起,再次便裝來到了楊謙寧家。
顧紅星對楊謙寧夫婦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他們的分析全部說給了楊謙寧夫婦聽。最后提出要求,一是由高萍出面交易,女性可以降低對方的警惕性;二是綁匪很有可能通過電話指令高萍把錢交給騎車或者開車過來的人,從而縮短交易時間。在這個時候,他們肯定看不到孩子,但高萍必須聽從指令把錢交出去。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進一步降低綁匪的警惕心,民警們才能通過跟蹤順藤摸瓜救出孩子。
在獲得楊謙寧夫婦的同意后,顧紅星憂心忡忡地離開了。之所以擔憂,是因為楊謙寧夫婦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孩子被綁架、銷贓業(yè)務被發(fā)現(xiàn),對他們來說是雙重打擊。這一次行動的成功,必須建立在他們充分配合的基礎上,他們必須不露聲色地完成交易,否則綁匪一旦察覺有警方存在,很有可能會殺死孩子。
第二天早上6點半,也是昨天約定的就位時間,各組民警都已經(jīng)穿著便衣、荷槍實彈地出現(xiàn)在各指定地點。
清晨的官亭路,早點攤很多,路上已經(jīng)熙熙攘攘了。
顧紅星站在餐館二樓的指揮部,官亭路的情況一覽無余。再三調整各組民警的蹲守位置之后,顧紅星確定,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從這么多人當中發(fā)現(xiàn)民警的存在。
等候工作開始了。
早晨7點45分,按照昨天的要求,高萍獨自一個人步行來到了電話亭邊,手里抱著裝有3萬塊錢的黑色皮包。這幾天,高萍一直都十分憔悴,此時更是多了一分緊張和恐懼。她縮著肩膀,抱著皮包,瑟瑟發(fā)抖。
“她看起來很緊張?!鳖櫦t星說。
“好事兒,不緊張的話,綁匪才會懷疑。”馮凱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瓜子,靠在椅背上嗑著,“綁匪現(xiàn)在說不定也在看著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