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群眾的事,無小事。”顧紅星說。
“人民群眾的事,無小事?!瘪T凱重復(fù)了一遍。
兩個人像是對著彼此發(fā)出了誓言。
“這么一想,我最近確實有點亂了陣腳?!瘪T凱撓撓頭說,“心里老急著把蔡村案子給結(jié)了,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可說呢,你在辦公室里等電話的一個多月時間,也沒有獲得有價值的線索吧?”顧紅星也直言不諱起來,“接電話,可以讓內(nèi)勤小葉來做,這本來也是她的工作。等到真正發(fā)現(xiàn)了有價值的線索,你再上也不遲啊?!?/p>
“嗯。不過你說也奇怪,都說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怎么就找不出一個林倩倩呢?”馮凱心里始終有點納悶。
“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鳖櫦t星說,“眼下你能不能全身心投入這個小案子里呢?”
“那肯定的,我給你承諾過?!瘪T凱說,“這幫車匪路霸,我肯定得給他們揪出來。”
“那就好,不過不能蠻干?!鳖櫦t星說,“有線索,我們多溝通。畢竟,這伙人有攻守同盟、互相掩護,不是那么好查,更不是那么好抓的?!?/p>
“欸,知道啦!”
開車的距離其實并不算遠,聊著聊著,兩人便到了韋星所在的煤炭運輸公司。
兩人說明來意之后,韋星瞪大了眼睛:“我是4月報的案,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9月了!這就是你們的效率?”
顯然,話語中帶著不少怨氣。
“主要是因為我們最近啊……”馮凱準(zhǔn)備解釋幾句。
顧紅星則直接打斷他說:“我們之前沒有重視,是我們的錯?!?/p>
他的主動認(rèn)錯,讓韋星的怨氣打消了不少。韋星說:“你們讓我描述那個扎小辮男人的樣貌,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當(dāng)時我是通過后視鏡看到的,本來就看不太清楚,身高、體態(tài)都不敢確定。但是,我記得當(dāng)時他們留了一把鐵鍬在我車上,我交到派出所了?!?/p>
“哦,好像是有印象,當(dāng)時的報警記錄也是這么寫的?!瘪T凱眼睛一亮,對顧紅星說:“顧支隊,你比較忙,不用送我了,我現(xiàn)在自己去派出所找鐵鍬,然后去海關(guān)?!?/p>
馮凱本以為去派出所找個東西可以速戰(zhàn)速決,未曾想現(xiàn)實情況卻不那么樂觀。
時隔數(shù)月,派出所實在是想不起來那把鐵鍬在哪里。好在所長說了,凡是他們覺得用不上又不能丟的東西,一般都堆在倉庫里。
派出所有個大倉庫,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的是壞掉的警用摩托車,有的是查繳回來的找不到失主的贓物,還有自行車、電視機,甚至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可謂應(yīng)有盡有。
倉庫里的東西,大多是有一定的價值,要么就是造型獨特,否則也不會引起小偷的注意。而馮凱要找的鐵鍬,則是一種既沒有價值,也不引人注意的東西。不引人注意的東西,放到了一堆引人注意的東西中,要找到也不是不可能,就是難了些。
雜物眾多,又?jǐn)[設(shè)無序,馮凱花了半天的時間在里面翻尋。他一邊回憶自己和顧紅星在火葬場雜物間里找物證的往昔,一邊終于在一架板車的下面,拖出了一把鐵鍬。讓馮凱驚喜的是,鐵鍬的木柄居然被人用報紙包裹了起來,防止它和其他物品一樣被灰塵蓋滿。
“這是誰干的?”馮凱指著鍬柄問所長。
“可能是接警的民警做的吧,我們派出所已經(jīng)有要求了,凡是物證,都要裝在盒子里,裝不下的,都裹起來?!彼L說,“顧支隊來給我們講過課?!?/p>
馮凱的心里不停地為顧紅星豎大拇指。他不僅自己有物證保護意識,還讓所有的民警,甚至所有的民眾都樹立起了物證保護的意識,這才是真正有用的啊。
“對了,你們轄區(qū)的新警,都是怎么認(rèn)路的?”馮凱突然問道。
這個年代沒有導(dǎo)航,鄉(xiāng)村小路錯綜復(fù)雜,他一直很好奇,為什么轄區(qū)民警都能對自己的轄區(qū)地形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