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海撈針。”
“難度并不是在大海撈針。”馮凱說,“而是這個工作等同于盲猜。和楊謙寧有過交易的人不少,但只要知道名單,不管有多少,都有查盡的時候。問題在于楊謙寧唯利是圖,并不考量對方是誰。很多和楊謙寧做過生意的人,身份都是個謎,請問你們怎么查?”
“是啊,街上那么多三輪車,沒法查?!惫L說。
“但也要查,說不定運氣好呢?”馮凱說,“現(xiàn)在我根本不怕破不了案,就怕對方撕票?!?/p>
“撕票是什么意思?”
馮凱這才想起“撕票”這個詞是一個后來才有的流行用語。綁架案中,人質(zhì)被當(dāng)成鈔票的化身,所以被稱為“肉票”,而殺死人質(zhì)的行為,就像是“撕毀肉票”,因此被稱為“撕票”。這些詞是二十世紀(jì)九十年代隨著港劇進入內(nèi)地,才慢慢流行開來的,這個年代并不這樣說。
“就是怕綁匪殺死孩子?!瘪T凱解釋道。
“應(yīng)該不會吧?!惫L也露出了擔(dān)憂的表情,說,“畢竟他們還沒有提出交易的方式,這時候殺人,就不怕人財兩空?”
“并不是這樣,很多案例和論文顯示,在很多綁架案件中,綁匪實際上都已經(jīng)撕票了,然后再去勒索?!瘪T凱說,“和電視劇里不一樣。”
“電視???”郭所長露出了和顧紅星同樣的疑惑,“還有電視劇演這個?”
“你電視看少了?!瘪T凱說道。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俊惫L問。
“只有用笨辦法了。”馮凱說,“一方面盡可能排查和楊謙寧交易過,但并不熟悉的人。另一方面,讓兄弟們多注意一下有三輪車、有獨立住所的人,尤其是這種化肥袋子,看能不能在哪個垃圾堆里找到,如果找到了,我們距離綁匪就很近了?!?/p>
“這真是個好辦法?!惫L說,“如果只有三輪車,還要馱個隨時可能醒過來反抗的孩子,他住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距離這里太遠。我讓我們所的兄弟和周圍幾個派出所的兄弟都幫忙留意一下。”
說完,郭所長彎腰拾起一個化肥袋子,折疊了起來,揣進了自己的包里。
“最關(guān)鍵的,還是等待綁匪的下一步行動。”馮凱說,“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交易的時候,把綁匪一網(wǎng)打盡,把人質(zhì)成功營救?!?/p>
摸:警察用語,為偵破案件對一定范圍內(nèi)的人進行逐個摸底調(diào)查。
“嗯,必須得救出孩子!”郭所長說,“老凱,你和我們一起摸摸:警察用語,為偵破案件對一定范圍內(nèi)的人進行逐個摸底調(diào)查。?”
“我就不摸了,我還有其他事兒得干。”馮凱的心思早就飛到了車匪路霸案上,說,“你這邊一有情況,立馬通知我。只要綁匪沒有撕票,我們就一定能救出楊巧劍。現(xiàn)在,我還得去找楊謙寧聊聊,你就別陪著了,去安排工作吧。”
和郭所長分手后,馮凱迫不及待地回到楊謙寧的家里,此時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
楊謙寧此時又多了重心思,面部的表情更加復(fù)雜了。馮凱見上午來時帶來的兩瓶酒還在桌上,心想這時候警察們還沒有“禁酒令”,自己又穿著便服,于是大大咧咧地坐到楊家客廳的飯桌前,打開了一瓶酒,說道:“我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過今天我們倆也喝點,緩解一下你緊張的情緒。你放心,我們已經(jīng)有辦法了,會盡最大努力救出你的孩子。”
楊謙寧的眼神里充滿了感激,他連忙讓高萍去炒兩個菜,然后坐到了馮凱的旁邊。
馮凱給楊謙寧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酒,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楊謙寧的酒杯,然后一飲而盡。
楊謙寧連忙喝了酒,說:“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了嗎?”
“這個不能告訴你。”馮凱說,“我們走我們的路子,你這邊也得仔細回憶有哪些半熟不熟的人有疑點?!?/p>
楊謙寧放下酒杯,眼神迷離,顯然是在仔細思考著。
“這個你可以慢慢想,我們這邊會馬不停蹄地推進的?!瘪T凱說,“但你們也得有心理準(zhǔn)備,誰知道綁匪是什么路數(shù)呢?現(xiàn)在最好的情況,就是綁匪立即送出下一封勒索信?!?/p>
楊謙寧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