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我每天下班之后,就要去單位附近的茶座“報到”。被催稿的感覺,非常微妙,我既想早點“開工”,又很害怕被她們“拷問”。這些在宣傳期既溫柔又細心的編輯(相信有些讀者在活動現(xiàn)場也見過她們),在策劃階段可不是什么善良與耐心的化身。策劃會,就像一個斗獸場。我們彼此不斷拋出想法,又不斷追問。
“這個人為什么要這么做?老秦你是怎么想的?講講嘛?!?/p>
“這一點能成為證據(jù)鏈嗎?讀者會不會不理解什么是孤證?老秦再講講?”
“馮凱是什么時候開始轉(zhuǎn)變心態(tài)的?能講講不?”
……
等開完會,回到家,我跟鈴鐺姐姐(我太太)說:“我現(xiàn)在完全不能再聽到‘講講’這兩個字了,什么是ptsd(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啊,這就是ptsd啊!”鈴鐺姐姐笑了,問我:“為啥啊?講講?”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這些“封閉開發(fā)”的日子的。
《燃燒的蜂鳥:迷案1985》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們這樣激烈討論了兩回:第一回,我們解決了主線案件的劇情;第二回,她們解決了我——讓我把第一版愉快交上的稿子,又根據(jù)人物的設(shè)定,重新修訂了一遍。
現(xiàn)在,我在第3次修改《燃燒的蜂鳥:迷案1985》的序言,看到這個變得越來越有血有肉的故事,真是心潮澎湃。
雖然不能在序言里劇透,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借一點篇幅,聊聊我寫蜂鳥系列的初衷。我很喜歡蜂鳥,卻一直很難描述什么是“蜂鳥精神”?!度紵姆澍B》第一部,是發(fā)生在1976年的故事,我們的父輩在那個年代,艱苦奮斗,把新技術(shù)運用于工作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就像傳說中的蜂鳥一樣,把火種帶到了人間。
而第二部,則來到了1985年。我是“八〇”后,這是我們這代人出生的年代。那時候,改革開放剛剛開始,人們的思想變得更加開放,也更容易受到物欲的誘惑。所以我想,如果《燃燒的蜂鳥》里,蜂鳥是探索未知的勇氣,那《燃燒的蜂鳥:迷案1985》里,蜂鳥應該是怎樣的勇氣呢?我想,等大家讀完這本書,或許會有自己的答案。
當然,蜂鳥系列是懸疑小說,大家肯定更關(guān)心破案的問題。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破案方式,和現(xiàn)在相比有什么新鮮的點呢?
前文聊和編輯的“戰(zhàn)爭”時,我提到了一個詞——證據(jù)鏈。1979年,《刑法》《刑訴法》正式頒布實施,公安民警的法治思維還不足夠健全,還不太能理解證據(jù)鏈的重要意義(當然,或許你現(xiàn)在看著這個詞,同樣覺得很迷惑)。所以,到底什么是證據(jù)鏈?那個年代的民警又是怎么一步步認識到它的重要性呢?在沒有先進儀器設(shè)備支撐的當年,大家又是如何在案子里完善證據(jù)鏈呢?這些,都是數(shù)十個月來,我不斷思考和探索的細節(jié)。
當然,無論是技術(shù),還是勇氣,都只是說故事的一個角度罷了。最重要的,我還是想讓讀者朋友們可以從我的文字中,看到我們父輩的光榮,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工作精神,和他們孜孜不倦、奮勇向前的探索精神。
我希望父輩們的精神之光,可以像風向標一樣為我們指明方向;可以像催化劑一樣激勵著我們前行。因為我自己就是這樣,直到現(xiàn)在,還在受著父輩精神之光的感染和鼓勵。
在《燃燒的蜂鳥》第一部出版后,“國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這句周總理曾經(jīng)的訓示在網(wǎng)絡(luò)上開始流行了。我認為這句話不僅僅可以讓公安民警克服職業(yè)倦怠感,也能讓更多的朋友認可公安工作的重要性。這也是我一直投身于公安工作的情結(jié)之一。
當然,不僅僅是公安前輩,其他職業(yè)的前輩們,在那個艱苦的年代,都表現(xiàn)出了他們堅韌不拔的精神,他們?yōu)樽鎳慕ㄔO(sh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這才有我們現(xiàn)在幸福的生活。我曾呼吁,大家看完《燃燒的蜂鳥》后,都去向父輩表達一下敬意,有很多讀者真的這樣做了。甚至還有讀者研究了自己父親、母親的工作經(jīng)歷,從他們的過往經(jīng)歷中汲取前進的力量。也正是這種力量,讓我們一代代中國人生生不息、勇往直前!
好啦,編輯在催我趕緊進入主題,開始講故事了。
咱們還是先說好,這只是個故事,不要隨意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馮凱和顧紅星的旅程即將開始,希望你會喜歡這個精彩的故事!2024年3月14日
前情提要
“我穿越了?”
在1976年醒來,陶亮忍不住發(fā)出了這樣的疑問。
他記得自己是2020年的刑警,因為馬馬虎虎的工作態(tài)度,一再被降職處分,直到成了派出所民警,還被全局通報批評,讓他實在有點抬不起頭來。就因為這樣,妻子顧雯雯和他吵了一架,氣得回了娘家。
之后呢?他想起來,自己追到老丈人的書房,發(fā)現(xiàn)顧雯雯已經(jīng)在一堆卷宗前睡著了。她是技術(shù)刑警,最近正撲在一起陳年舊案的偵破上。是的,“1990。12。3專案”,自己派出所也接到過協(xié)助排查的任務。顧雯雯的父親是退休多年的老警察,說不定顧雯雯翻看父親當年的工作筆記,就是來尋找破案的靈感呢?
對,他就是這樣開始閱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卷宗和筆記的。資料很有趣,他讀得很入迷,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正想稍微活動下身體,卻感到一陣眩暈。
醒來時,他就在這里了。1976年,一列正在行駛的綠皮火車上,他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到了自己。他的樣子和身份都變了,他現(xiàn)在叫馮凱,是一個去中國刑警學院的前身——公安部民警干校學習偵查的年輕人。而他的鄰座,那個看起來拘謹又害羞的小伙子,也是同樣的目的地。那個小伙子打算學的,是當時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依然很陌生的痕跡檢驗技術(shù)。學成之后,他們都會成為新一批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