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陶亮突然想到一件事:這第二場夢中,他是誰,還是馮凱嗎?
陶亮又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帶動這張只有一米二寬的鋼絲行軍床吱吱呀呀響了半天。他見地上放著一雙藍色的塑料拖鞋,連忙穿上,在這個一眼就可以囊括的小房間里找起鏡子來。
五斗櫥恐怕是這個小房間里唯一可以儲存東西的家具了,陶亮拉開了所有的抽屜,除了一些衣物,就是一些雜物了,真的是一面鏡子都沒有。
“這什么人啊,怎么這么不講究?!碧樟拎止局叩搅宋宥窓簧戏降脑職v旁邊。
這是陶亮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看到的那種月歷,只有一張海報那么大,三分之二的篇幅都是畫,剩下的三分之一,分割成12個方格,里面是每個月的日期。
月歷上的畫是一個喜笑顏開的大胖小子,雙頰紅紅的,十分可愛,和陶亮爺爺奶奶家月歷上的畫幾乎一模一樣。
“1985年?!碧樟磷匝宰哉Z,“是我出生的年份啊?!?/p>
可惜,月歷上任何筆跡都沒有,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幾月。從這適宜的氣溫來看,現(xiàn)在應該是春秋季節(jié)。再從月歷的新舊程度來看,不像是掛了八九個月的樣子,那么現(xiàn)在就應該是春天了。
不管自己這次又變成了誰,既然踏入了這第二場夢,那這回每一個案子自己都得牢牢記住了,誰知道會是哪個關(guān)鍵點,和那個命案積案有關(guān)。等到自己真正在2020年醒來之后,說不定就跟那個科學家一樣,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自然就能幫助妻子顧雯雯把命案積案給破了。
破案是有很多好處的,比如可以讓雯雯不再那么辛苦,又如可以提升自己的家庭地位……“欸!我這個之前對生活都不上心的人,現(xiàn)在對夢境倒是格外認真!要是雯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笑話我呢!”陶亮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向了五斗櫥上的座鐘。
座鐘顯示現(xiàn)在是早晨7點半,應該快到上班的時間了。陶亮捏了捏自己大臂上的肌肉,又摸了摸自己的平頭,說:“還好,幸虧不是個老頭子?!?/p>
他拿起門后的制服,穿在身上,又拿起大檐帽扣在了腦袋上。
“很合身啊?!碧樟赁D(zhuǎn)念一想,無奈地自嘲道,“廢話,這是我的衣服,當然合身了。不過這布料確實比那藍白警服要舒適很多啊。也沒個鏡子,不知道穿這套八三式警服,是個什么形象?!?/p>
為了防止被人撞見的尷尬,陶亮悄悄打開房門,伸出頭去,見外面沒有人,這才一個閃身出了房間。門口是一個走廊,連接著四戶房間,走廊的中間是通往樓下的樓梯。和上一次的夢境有所不同,這次他住的不再是那種兩人一間的筒子樓了,而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有廚房、有廁所的單人宿舍了。
陶亮快步到了樓下,急于看一下自己住處的所在位置。出了單元門,他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房間顯得那么新呢,原來這幾棟單人宿舍樓,就是把之前自己住的那棟筒子樓拆掉之后新建的。三層的筒子樓變成了四個單元的六層住宅樓,自己現(xiàn)在是住在六樓。
有警服,知道自己還是個警察,住的地方也距離公安局不遠。這下陶亮放了心,沿著上一次夢境中非常熟悉的小路,走到了公安局的大門口。
公安局的辦公樓沒有翻新重建,但是樓的外體進行了重新粉刷,也顯得很新。
“喲,功臣上班來啦?”公安局的門衛(wèi)把窗戶推開,熱情地和陶亮打著招呼。
“功臣?”陶亮一邊敷衍地對門衛(wèi)招招手,一邊暗自揣摩著,“他說的,是字面意義上的‘功臣’?還是我這個人的名字就叫作功臣?”
走進公安局大樓的正廳,中間是新裝上的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側(cè)面墻壁上,則掛著一張各部門所在位置的指引表。
“我應該還是在刑偵科吧?”陶亮想著,“這夢境總不會把我弄去干別的吧?”
陶亮走到指引表一邊,看見“二樓”的后面寫著“刑警大隊”四個字。
“哦,這時候已經(jīng)不叫刑偵科了。”陶亮嘀咕著說,“可是,我們地級市公安局的刑警部門,不應該叫‘刑警支隊’嗎?支隊下面才分一大隊、二大隊??磥磉@個時候,還沒有升格為支隊,級別上還是大隊的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