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可能沒多少錢,但是每次都這樣弄,我們廠損失了多少煤??!”韋星這樣說道。
于是,韋星就把這把鐵鍬帶來了公安局。可距離他報警已經(jīng)過了9天,案件的“卷宗”還只有這一份報警記錄,也難怪顧紅星要對自己用上那種眼神和語氣。
不過,偷煤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叫派出所就辦了嗎?現(xiàn)在居然讓堂堂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來辦,而且是讓馮凱這個多年前屢破大案的偵查員來親自辦?難道,過了這些年,顧紅星已經(jīng)不信任他馮凱了?
想到這里,馮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去找顧紅星聊聊,可是想到剛才顧紅星的那種眼神,他望而卻步了。
算了,還是去偷煤的事發(fā)地看看再說吧。
馮凱拉開了抽屜,見里面有一把鑰匙,看得出是一輛摩托車的鑰匙。恰好此時盧俊亮打水歸來,馮凱問道:“俊亮,我的摩托車停哪兒了,你知道嗎?”
“就在樓下,剛才我打水的時候看到的?!北R俊亮說,“凱哥,你去哪兒啊,帶不帶我?”
“帶你有啥用?”馮凱想一邊騎車,一邊靜一靜,可不想帶著這個話癆,于是說道,“你給我好好看看專業(yè)書籍,用理論來補經(jīng)驗的不足,知道嗎?”
“知道了,嘿嘿?!北R俊亮坐了下來,翻起了一本《病理學(xué)》。
馮凱走到了樓下,見水房的旁邊,果真停著一輛兩輪摩托車。按理說,這個地方不應(yīng)該停車,看來真的馮凱也是個不太愛守規(guī)矩的人。
馮凱騎上摩托車,慢慢啟動了,心里默想著自己該走哪條路才能到報警記錄里提及的那個“案發(fā)現(xiàn)場”,也不知道這8年來,龍番市的道路情況變化大不大。
摩托車慢慢駛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馮凱無意中瞥見門口站著一個男孩子,大約初中生的樣子。很顯然,他早就看到了馮凱,似乎想上來和馮凱說話,但又不敢的樣子。
“怎么了,同學(xué)?”馮凱把摩托車騎到他身邊,細細打量著他。
男孩子穿著很樸素,卻不失整潔,白色的襯衫、藍色的褲子,顯然是被熨燙過的??雌饋恚瑧?yīng)該是個家庭條件還不錯的孩子,至少父母應(yīng)該很關(guān)注他。
男孩子仰起臉來,和馮凱對視了一會兒,眼神里都是猶豫和閃躲,他怯生生地說:“警察叔叔,我迷路了?!?/p>
“迷路?你這么大的孩子還能迷路啊?”馮凱啞然失笑。
孩子倒是沒有覺得可笑,他抬起那雙純凈得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睛看著馮凱說:“我家住金村,學(xué)校來市里春游,我跟丟了?!?/p>
看到那雙單純的大眼睛里,似乎還閃動著淚光,馮凱頓時心軟了,說:“那你們老師也太不負責(zé)任了,走吧,我正好往城郊方向去,可以載你一程?!?/p>
“謝謝警察叔叔。”男孩跨上了摩托車后座。
馮凱一加油門,向城郊的方向駛?cè)?。路上的車不多,摩托車騎得很快,馮凱感覺到身后的男孩似乎有些瑟瑟發(fā)抖。
“怎么了?害怕???沒坐過摩托車?”馮凱問道。
“嗯。”男孩的聲音都在發(fā)抖,不知道是不是氣流的作用。
“那我騎慢點。”馮凱體諒地開始減速。
很快,摩托車駛離了熙熙攘攘的市區(qū),進入了郊區(qū)。
“金村,是不是和龍東縣交界的那個村子?路不太好走的那個?”馮凱問道,他知道自己得把這個孩子送到家,交到他父母的手中。這或許是源于他都沒有意識到的責(zé)任心,一代代警察的基本品格,早已成為習(xí)慣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其他原因,男孩沒有回答,馮凱只感覺到他顫抖得更明顯了,身體似乎還在后座上扭動著。
“你怎么了?”馮凱準(zhǔn)備轉(zhuǎn)過頭看看他。
馮凱的腦袋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過去,就忽然感覺到脖子右側(cè)一涼,一陣鉆心的刺痛感涌上心頭。他很是疑惑,右手松開車把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部,刺痛的地方,竟有大量黏稠的液體噴涌而出。
馮凱心里一驚,看了看手掌,是血!是他的血?
他另一只手緊緊攥住了剎車,摩托車前輪緊急停止了轉(zhuǎn)動,整個車身向前翹了起來,背后的男孩身體緊緊壓在了馮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