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辭嘖嘖搖頭:“不可能,沈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吃泡面嗎?你才懶得自己動手呢?!?/p>
“……”
沈柚這才不緊不慢地給他展示被自己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全方位無死角:“陸醫(yī)生多做了一份,好看吧?!?/p>
三明治表面烤出恰到好處的金黃脆殼,綿軟的面包芯中間夾著烤過的松散牛肉和溏心太陽蛋,油脂和蛋液滲透進下層的番茄片和生菜葉,看起來的確非常誘人。
許辭:“腥的,苦的,臭的?!?/p>
沈柚不允許他詆毀壞狗:“才不是。是藝術(shù)品。”
“那怎么了,”許辭安慰自己,“我早上吃了三個梅干菜包子,一碗小餛飩,一個茶葉蛋?!?/p>
沈柚:“這么能吃?!?/p>
“……沈哥!”
前面是紅燈,他把車停下,三番兩次往旁邊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沈柚把藝術(shù)品慢慢吃掉,頭也不抬地說:“我臉上要被你盯出兩個洞來了,怎么了,有什么話想說?”
許辭尷尬地撓了撓鼻子:“我、我聽說‘燈塔’消失幾年后,最近又有動作了……沈哥,你要不先終止這次任務(wù),回總部休息一段時間吧?”
“燈塔”是杜南洲的代稱。
沈柚拿吸管戳豆?jié){,說:“秦之甫跟你說的?”
“嗯啊?!痹S辭欲哭無淚,“我昨晚就是早睡了一會兒,之甫哥就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把我喊起來之后問你怎么了,為什么不回他消息……”
“……”沈柚說,“沒禮貌的家伙,我改天幫你教訓(xùn)他?!?/p>
“不要啊!那他就知道我告狀了?!痹S辭趕緊說,“總之,沈哥,‘燈塔’活躍的這幾天,你要不要先避一下?”
“他是蟑螂嗎?”沈柚冷笑著吸了一口豆?jié){,“我要避他?”
糯玉米靈活地拐了個彎,停在分公司前面的一個安靜的街區(qū)。沈柚推開車門,倚在車頭把早飯吃完了,垃圾扔進不遠的垃圾桶。許辭降下車窗,第一萬八千次嘟囔道:“沈哥,你一定要小心姓杜的,我總覺得……”
他瞥了一眼沈柚,后者手機響了。沈柚接起電話用肩膀夾住,一邊系領(lǐng)帶,一邊比了個手勢,讓他有事快說。
他抬手時,襯衫在腰際微微褶皺,淺灰色布料下掐細的腰線在光影交錯間若隱若現(xiàn)。逆光里浮動的細塵像被施了魔法,全都乖乖綴在他的輪廓上,連發(fā)梢都沾著金粉似的陽光。
許辭覺得他沈哥真是迷人的不行。
杜南洲的資料是特情局的最高保密級,現(xiàn)在的新人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名字。不過許辭作為當(dāng)時從情報部被調(diào)到后勤組的老成員,還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內(nèi)幕的。
比如,杜南洲叛逃后,卷走了一份絕密資料,那是所有與他搭檔過的特工名單和檔案。這份名單隨時可能被他交易、出售或公布,而他確實也這么做了。那段時間,總部損失慘重,外勤人員折損率飆升,數(shù)名高級專員被人設(shè)計暗殺,整個行動網(wǎng)絡(luò)幾乎出現(xiàn)斷層。
而這份名單上,唯一一個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在任何交易記錄里的人,目前正在焦頭爛額地應(yīng)付公司的電話。
許辭感覺畫面有些詭異。不知為何,他覺得他沈哥身上有種鮮明的、跳脫于黑暗之外的活人感。
他用手語比劃:姓杜的肯定會找你麻煩。
沈柚看見了,皺了下眉,然后比了個殺頭的手勢。
等到手機那頭結(jié)束了廢話連篇,他掛掉電話,敲了敲車前蓋,對許辭說:“我去上班了。這幾天早上沒有事,不用多走一趟來接送我,被陸醫(yī)生看見了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