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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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電梯門正好在這時候開了。牛馬們有序地往里面擠，魏城重重地整了整衣服，頭也不回地越過他，走進(jìn)去，占了最后一個位子。

李華一個人被孤零零地丟在門外，嘴唇微微張開一條縫隙，似乎想說什么，但魏城沒給他機(jī)會，大手一揮，就按上了閉門的按鍵。

透過即將閉合的門縫，他看見李華垂著頭站在外面。

對方的外表有一種微妙的秩序感。他戴一副黑框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干凈熨帖的白襯衫束在深色修身的西褲里，工牌吊繩垂在腰間，還在晃動。

最后一秒，魏城眼神微妙地在對方身上劃過。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這個窩囊的家伙竟然這么耐看。

叮。

金屬門嚴(yán)絲合縫地緊閉，電梯上行。

門板上倒映出的人影動了動。他將手里的咖啡杯扔進(jìn)垃圾桶，自言自語地說：“事精。”

……

魏城打了個噴嚏。

電梯抵達(dá)樓層，他平復(fù)了一下表情，快步走出來，形容得體、面帶笑容地和每一個人打招呼，然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

魏城臉色陰沉地扯下身上的駝色西裝，不耐地處理起身上的臟污。剛剛用力擦拭了幾下，他電話響了，只得接起來。

對面的人問：“你明天要帶那個新人出差？”

“對?！蔽撼锹犚妼γ娴穆曇?，語氣緩和許多，“李華?！?/p>

“人靠譜嗎？”

“放心，他是我選進(jìn)來的人，沒有背景，為人膽小，很好拿捏?！?/p>

“背景調(diào)查過嗎？”

“查過。他家境一塌糊涂，父母欠了一屁股債，被人追上門，跑了，房子也被抵押了?，F(xiàn)在他自己一個人打工，養(yǎng)幾個小拖油瓶?！?/p>

魏城想起上周例會的時候，李華被他故意挑刺，手指都快把筆記本摳破了，依舊低著頭不敢反駁，最后還是乖乖把他那份材料重做了三遍。

想到這里，他篤定道：“他就是最合適的替罪羊?！?/p>

聽見對方的保證，電話那頭口風(fēng)松了些，說：“還是要小心。最近特情局的人查得緊，這些人一個個狡猾得像泥鰍一樣，一旦被他們盯上，你我都要完蛋?！?/p>

魏城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p>

掛斷電話，他余光忽然瞥見桌面上的文件。

這是幾日后將要秘密送往C區(qū)的走貨清單，也是明天出差最重要的文件。魏城暗罵一聲自己怎么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忘了收起來，趕緊伸手將文件放進(jìn)保險箱。剛剛鎖好，下一秒，突然的敲門聲驚得他手指一哆嗦。

“魏總，您要的燕麥拿鐵……”

李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門口，他額頭微微沁出汗，領(lǐng)帶也有些松，一看就是買完咖啡跑上來的，聲音比咖啡的熱氣還稀薄。

察覺到門外的人是誰，魏城身體不易察覺地松懈稍許：“進(jìn)來吧?！?/p>

李華將咖啡放到桌上，然后略顯局促地站在原地。

魏城盯著他的動作。之前在樓下，他本來是要把那杯咖啡潑上去的。如果沒出意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