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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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陸續(xù)還規(guī)規(guī)矩矩戴了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去買的，早有準(zhǔn)備一樣，做得很克制。后來換來換去太費時間，他哥就把那盒套扔了，說不戴了，又不會懷孕。

沈柚說這話的時候沒過腦子，所以也沒有考慮后果。而結(jié)果就是他一晚上被弄暈過去好幾次，每一次又被弄醒時，都只能攥著對方的手腕發(fā)著抖喘氣，連睜眼的力氣都被耗得干干凈凈。

然后他被抱著去浴室洗澡，陸醫(yī)生手法很專業(yè)，清潔、打泡泡、沖水、吹頭發(fā)，然后把他哥用毛巾裹起來擦干，放到床上擦藥。

沈柚趴在床上，渾身像散了架。緊繃了數(shù)天的神經(jīng)只一晚上就被徹底擊潰了，活了這么多年，他還從沒這么累過，累到手指都動不了，ji烈的杏shi過后從骨頭縫里漫出來虛車欠和殘留的麻意，像某種高氵朝余韻，還纏在神經(jīng)上。他覺得自己像只被撬開硬殼的河蚌，把最軟的那片蚌肉露在外面，只要再被碰一下就會狠狠蜷縮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迷迷糊糊感覺到陸續(xù)把他翻了個身，給他臉上的傷痕涂藥。涂著涂著，狗腦袋低了下來，開始親他身上的痣。

沈柚身上的痣和從前已經(jīng)不太一樣，變少了很多。陸續(xù)曾經(jīng)熟悉的幾個位置都沒有了那種小小的標(biāo)記，他指腹在這片陌生的區(qū)域慢慢熟悉著，像探索新的地圖，偶爾發(fā)現(xiàn)一顆新的痣，就在上面親一下。他哥是很容易長痣的體質(zhì)，幾顆痣長在胸口、后腰、還有腳踝，每一個都那么好看。

“哥，”陸續(xù)問，“身份重置會發(fā)生什么？”

他哥原本閉著眼，很困倦地讓他親，但聽見這句話后呼吸卻突然亂了一秒。

陸續(xù)又說：“是不是很疼？那時候有人陪你嗎？”

檔案資料上的那行字簡單得透著冷意，把鮮活的人釘成了沒有溫度的符號；可此刻他哥就躺在身邊，有血有肉，呼吸帶著溫軟的起伏，皮膚下是跳動的脈搏，連發(fā)絲蹭過手背都帶著真實的癢。

這是他哥，陸續(xù)心里反復(fù)確認。不是檔案里那個只有代號“Alice”的記錄，也不是特情局里趁手的工具。他會疼、會累，會在情動時眼尾泛紅，是活生生的人，是陸續(xù)喜歡了很久，想攥在手里，一點一點護著的人。

他哥好像被拚好了，但還有碎的可能。他動了動，又把臉埋回了枕頭里，像只鴕鳥。

“沒人陪我也不會怎樣?！彼鐞灺曊f，“重置完，也就是臉變丑了一點，有些生物特征和從前不一樣了而已……”

剛說完他的臉就被人摸了一把，陸續(xù)說：“才不丑。哥怎樣都很漂亮。”

這方面沈柚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因為漂亮才喜歡上你哥的嗎？”

從前還在特情局預(yù)備校的時候也不乏有人跟他告白，基本都是見色起意，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壞狗頓了頓，然后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鼟哌^沈柚后頸。他聲音很平靜：“嗯，哥把我迷得神魂顛倒?！?/p>

“不只是因為漂亮。”他說，“還有，我喜歡哥和我在一起時的樣子，可以生氣罵我，可以偷懶賴床，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早上能蹭到你溫?zé)岬暮蟊?，晚上能抱著你聞你身上的味道，連明天吃什么這種事，都能跟你一起商量?！?/p>

“我想要的不只是喜歡，而是過有哥的生活。”

“……”

“……罵你還喜歡，好笨。”他哥低聲說，“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沒有很久吧，以前你明明還經(jīng)常收到女孩子的情書?！?/p>

陸續(xù)靜靜地看著對方，嗯了一聲。

沈柚抬手抓住陸續(xù)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掌心貼著掌心，說，“那給你個機會，陸續(xù)，多抱抱我。”

陸續(xù)把他抱住，兩個人的心跳貼在一起，沈柚喃喃道：“……我的大狗玩偶?！?/p>

笨笨的“大狗玩偶”問：“什么？”

然而他哥不回答了，把腦袋埋進他懷里，很小聲地說：“這次別松手了?！?/p>

……

可能是幼年時期遺失了數(shù)年的心愛之物終于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了身邊，沈柚覺得心里缺失的一塊地方悄無聲息地補上了，變得很暖和。

他夢見福利院，夢見從前的小柚找回了大狗玩偶，把它抱到了小床上，幸福地摟著它睡覺。睡了好久好久，大狗玩偶說要去給他做飯，做美味蝦餃和美味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