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頭發(fā)全白,戴著老花鏡,身形清瘦的老人,從首位上站了起來。
他是我父親生前最好的戰(zhàn)友,秦總工程師。
他一步一步,走得極慢,仿佛每一步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走到我面前,沒有看我,只是死死地盯著桌上那塊硬盤。
他伸出手,想要去拿,可那只曾經(jīng)畫出無數(shù)精密圖紙、操控過火箭發(fā)射的手,此刻卻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
他試了兩次,才終于將那塊硬盤,拿了起來。
他看著上面被消磁器燒灼出的丑陋疤痕,渾濁的老眼里,瞬間涌上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哀。
那一刻,我多希望他能指著我的鼻子,狠狠地罵我一頓。
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抬起頭,看著我。
那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責(zé)備,只有無盡的,能將人溺斃的悲傷和痛苦。
這種眼神,比任何刀子,都更讓我心如刀絞。
“孩子。。。。。。”
秦總工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他一字一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我說出了那句將我徹底打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的話。
“你父親在遺書里說。。。。。?!?/p>
“這塊硬盤。。。。。?!?/p>
“是我們沖出太陽系的,唯一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