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算盤心里有些擔(dān)憂,總覺得這等大事,十姓不可能輕易答應(yīng),遷走祖祠,某個程度上,可與遷墳差不多了。
但見胡麻已定,便也打起了精神來,低聲道:“這樣,便只有一件事了,這場法會,該有個名字!”
“國師辦的法會,是國師的,你接了手,這法會便是你的,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法不靈,所以,為這法會取上一個名字,是很要緊的事情!”
“……”
這倒讓胡麻有些詫異了,微一沉吟,抿起了嘴角道:“那便叫鎮(zhèn)歲法會吧!”
“鎮(zhèn)歲……”
老算盤深深看了胡麻一眼,低低答應(yīng)了下來,太歲再如何,對大羅法教,對這世道而言,也仍然是神。
這場法會的名字,可謂是大不敬。
雖然法會本身就是為了鎮(zhèn)壓上京城下的東西,但對著鬼神之事,往往哪怕做了,也要說的好聽一些,驅(qū)鬼要叫請神,治鬼要稱安祟。
胡麻倒不以為然。
鎮(zhèn)歲鎮(zhèn)歲,要說不敬,可是胡家先祖早就這么干過了。
況且,這一次的法會,規(guī)格上按著正常法會的樣子來走,但內(nèi)地里,卻還是要看鎮(zhèn)歲書上的法,也即是二鍋頭之前提到的,鎮(zhèn)歲書上所記載的最后一道法門。
做好了一應(yīng)安排,胡麻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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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兒酒到底與他們說了什么,竟讓這六姓主事,表現(xiàn)的如此乖順配合?
眼見得不到一日之間,十姓祖祠,便已經(jīng)被拆分,周、陳、趙、孫、祝、李六家,各譴自家未上橋的后輩,從這祖祠里面,請出了一枝香火。
這倒不是他們拿架,而是他們都已經(jīng)是上了橋的人,早已非人,便不能再背香火,只能讓未上橋的嫡系兒孫來。
不僅是這六家,就連貴人張家與不死王家,也都譴人送了回去。
至于已經(jīng)沒了后人的孟家,則由紙人代替,也將這一枝香火,引去了城外。
鎮(zhèn)了這世間二十三年之久的十姓祖祠,居然說拆就拆,如今只剩了九個空洞洞的殼,以及惟一還留了香火的自家祖祠在此。
守著祠堂的老人,正在用掃把打掃著祠堂前的灰塵,慢悠悠地嘆著:“他們都走了,你們胡家呢?”
胡麻看向了他,道:“你昨天夜里,還說有話想要對我說?”
守祖祠的老人點了下頭,將掃把倚在了墻壁上,躬著身,來到了他平時住著的小屋旁邊。
拿出了一壺冷茶,招待胡麻坐下,慢慢道:“洞玄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個人,聰明處,甚至比他師父,比他們大羅法教的祖師爺還要聰明,但卻有些過于自負了?!?/p>
胡麻凝神看著他,忽然道:“你是誰?”
十姓祖祠乃是石亭之盟的根本,也是十姓最大的好處,能在這里守祠堂的,自不會普通。
尤其是,這位老人提起洞玄國師的時候,那份態(tài)度,也表明了他輩分不低。
“我只是一個命數(shù)最輕的人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