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晨曦微露,將籠罩在云霧山間的薄紗輕輕掀開一角。今日,便是小比正式進入激烈輪次的關鍵之日。當大多數(shù)參賽弟子尚在住所進行最后休整,或懷著緊張心情趕往演武廣場時,一道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雜役服飾的身影,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廣場邊緣,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正是霍天淵。
他深知,一場大戰(zhàn)之前,并非休息得越多越好。過度的松弛反而會導致身體與精神陷入惰性,需要足夠的時間讓身心從沉寂中蘇醒,調(diào)整到最適合戰(zhàn)斗的巔峰狀態(tài)。他特意提前了近一個時辰到來,就是為了進行充分的熱身與狀態(tài)調(diào)整。
活動筋骨,氣血如龍
他并未立刻開始練習法術,而是如同凡俗間的武夫一般,從最基礎的拉伸與活動關節(jié)開始。脖頸、肩膀、手肘、手腕、腰胯、膝蓋、腳踝……每一處關節(jié)都被他以特定的手法緩緩活動開,發(fā)出細微而清脆的“噼啪”聲。隨后,他開始演練一套不知從何處學來的、看似簡單卻蘊含某種韻律的導引動作,動作舒緩而流暢,配合著深長的呼吸,引導著體內(nèi)氣血加速運行。
隨著動作的持續(xù),他蒼白的皮膚下,仿佛有細微的熱流在竄動,臉色也逐漸變得紅潤。體內(nèi)因“石髓草”和突破而潛藏的氣血之力被徹底激發(fā),四肢百骸充滿了溫熱而蓬勃的力量感。肌肉不再是僵硬的塊壘,而是化作了隨時可以爆發(fā)出驚人力道的彈簧。這是一種將身體機能調(diào)整到最佳狀態(tài)的基礎,卻也是許多只注重靈力修煉的修士常常忽略的環(huán)節(jié)。
法術微調(diào),如臂使指
待身體徹底活動開后,霍天淵才開始接觸法術。但他依舊沒有進行高強度的施展,而是進行“微操”與“感知”。
他施展“靈影步”,卻并非為了追求速度,而是仔細體會著煉氣三層靈力支撐下,步伐與地面接觸時那微妙的反饋,感受著氣流拂過身體不同部位帶來的阻力變化。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將每一個踏步、每一次轉折都分解到極致,務求讓身體牢牢記住這種力量充盈狀態(tài)下的最佳運動模式。他甚至嘗試在極慢的速度下,進行那種融入靈力擾動的“虛影”制造,雖然效果甚微,卻加深了對這種技巧原理的理解。
接著,他抬起手,指尖幽藍光芒微微閃爍,“玄水刺”的雛形在指尖凝聚,卻又被他刻意控制在將發(fā)未發(fā)的狀態(tài)。他細細感知著靈力在指尖壓縮、旋轉時的那種凝實感,體會著突破后更加如臂指使的操控力。他反復進行著這個凝聚與消散的過程,不追求威力,只追求那種“念動即至,念息即止”的絕對掌控感。偶爾,他會讓一道極其微弱的“玄水刺”射出,目標并非遠處的標靶,而是身前數(shù)尺的空氣,只為觀察其最初始的飛行軌跡與那內(nèi)斂到極致的靈力波動。
他甚至再次激發(fā)了那粗糙的“清風符”,感受著那微弱氣流纏繞周身時,對“靈影步”可能產(chǎn)生的細微影響,思考著在何種時機運用,能起到最佳的迷惑效果。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煙火氣,沒有驚人的聲勢,只有一種近乎苛刻的精細與專注。他像是在擦拭保養(yǎng)自己最珍貴的武器,務求在戰(zhàn)斗來臨前,讓每一分力量都處在最順手、最敏銳的狀態(tài)。
心境沉淀,古井無波
在外人看來,霍天淵的熱身平靜得有些過分。然而,他的內(nèi)心,卻正在進行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調(diào)整。
他閉上雙眼,排除外界一切雜音——其他提前到場弟子的議論聲、演練法術的破空聲、乃至內(nèi)心深處那一絲不可避免的、對未知戰(zhàn)斗的微瀾。腦海中,如同鏡面般,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當前的狀態(tài):充盈的靈力在經(jīng)脈中奔騰流轉,強健的體魄蘊含著爆發(fā)之力,敏銳的神識籠罩周身……
他沒有去幻想勝利后的場景,也沒有去擔憂失敗后的后果。他只是如同一個最冷靜的旁觀者,審視著自身的所有優(yōu)勢與依然存在的短板,reaffirming(再次確認)著早已制定好的各項策略。
他想起了張大胖那本寫滿心血的《小比勁敵錄》,想起了李鐵柱在爐火前揮汗如雨的背影,想起了小猴子遞過“赤漿果”時那信任的眼神,也想起了王管事那番意味深長的提點……
這些畫面,并未帶來壓力,反而化作了一種沉甸甸的、支撐著他道心的力量。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所有的雜念,如同水中的浮塵,漸漸沉淀下去。他的心境變得如同幽深的古井,水面平靜無波,卻深邃得映照出一切,清晰而冷靜。一種名為“專注”的狀態(tài),籠罩了他全身。
當晨鐘再次敲響,悠揚的鐘聲傳遍整個演武廣場時,霍天淵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一刻,他身體的狀態(tài)已被調(diào)整至巔峰,氣血旺盛,靈力活潑;他對法術的掌控達到了當前所能及的精細入微;而他的心態(tài),更是進入了一種絕對的冷靜與專注之中,無喜無悲,無懼無惑,只有對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的純粹準備。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脖頸,發(fā)出一聲細微的輕響,眼神平靜地望向那座即將迎來激烈戰(zhàn)斗的甲字七號擂臺。
熱身已畢,狀態(tài)已調(diào)。
是時候,去迎接屬于他的戰(zhàn)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