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黑鴉嶺,霍天淵與戰(zhàn)玲瓏一路東南而行,刻意放慢了速度,一邊趕路,一邊熟悉外界的環(huán)境。數(shù)日后,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城鎮(zhèn)輪廓,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高大的城墻以青黑巨石壘砌,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城門口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式各樣的修士駕馭著法器或乘坐異獸坐騎進出,顯得繁華而富有生氣。
這里便是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楓林渡。
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比荒野濃郁許多的靈氣,以及一種混雜著丹藥、符箓、妖獸材料等各種氣息的、獨屬于大型修士聚集地的特殊味道。城門口有身著統(tǒng)一制式皮甲的守衛(wèi)巡視,氣息精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往來行人,維持著基本的秩序。
“總算到了個像樣的地方!”戰(zhàn)玲瓏看著那喧囂的城門,眼中滿是新奇與興奮。在宗門待久了,初次見到如此充滿煙火氣的修士城鎮(zhèn),讓她倍感新鮮。
霍天淵雖也心中微動,但神色依舊保持著警惕。他運轉(zhuǎn)《斂息訣》,將自身修為壓制在煉氣八層左右,顯得不那么起眼。戰(zhàn)玲瓏也有樣學樣,將氣息收斂。
繳納了少量靈石作為入城費后,兩人隨著人流走進了楓林渡。
城內(nèi)景象更是熱鬧。寬闊的街道以青石板鋪就,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有售賣各種丹藥、符箓、法器的商鋪,有懸掛著任務榜單的傭兵工會,有飄散著濃郁藥香和食物香氣的酒樓茶館,甚至還有專門供修士切磋的擂臺區(qū)域。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修士間的交談聲不絕于耳,構(gòu)成了一副生動而真實的修真界畫卷。
戰(zhàn)玲瓏看得目不暇接,像只出籠的鳥兒,對什么都充滿好奇,時不時拉著霍天淵在某個攤位前駐足。
“天淵,你看這個簪子,好不好看?”她拿起一個攤位上散發(fā)著微弱靈光的碧玉簪,興致勃勃地問道。
霍天淵看著她雀躍的樣子,眼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點了點頭:“尚可?!?/p>
就在兩人沉浸在這城鎮(zhèn)的新鮮感中時,一個穿著得體、面容和善、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修士,笑瞇瞇地湊了過來。
“二位道友面生的緊,是第一次來我們楓林渡吧?”中年修士拱手笑道,語氣熱情卻不讓人反感,“在下周福,是這楓林渡的本地人,靠給人引路、介紹些門道混口飯吃??炊粴舛炔环?,想必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出來游歷?”
霍天淵眼神微動,不動聲色地將戰(zhàn)玲瓏往自己身后擋了擋,淡淡道:“周道友有事?”
“嘿嘿,沒什么大事?!敝芨4炅舜晔?,笑容可掬,“就是看二位初來乍到,想必對這里不熟悉。我們楓林渡雖說繁華,但龍蛇混雜,規(guī)矩也多。若無人引路,很容易吃虧上當,甚至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下在此地混跡多年,人頭熟,路子廣,只需十塊下品靈石,便可為二位擔任向?qū)б蝗?,保管讓二位省心省力,買到稱心之物,打聽到所需消息,如何?”
他話語誠懇,理由也看似充分。若是尋常初出茅廬的宗門弟子,或許就被他這番說辭打動了。
戰(zhàn)玲瓏聞言,覺得有些道理,正要開口答應,卻被霍天淵用眼神制止。
霍天淵看著周福那看似真誠,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與算計的眼神,心中冷笑。這種主動湊上來的“熱心人”,在凡俗市井中尚需警惕,何況是在這修士聚集之地?
“不勞周道友費心,我們自行逛逛便可?!被籼鞙Y語氣平淡地拒絕。
周福臉上笑容不變,似乎早有預料,又道:“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樣,五塊靈石!只需五塊靈石!就當交個朋友!不瞞二位,近日城中‘多寶閣’正有一批從‘墜龍淵’新到的緊俏貨色,有極品法器,甚至傳聞有殘缺法寶流出!沒有內(nèi)部消息,外人連門都摸不著!在下恰好與多寶閣的管事有些交情……”
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話語中充滿了誘惑。墜龍淵是一處兇名在外的險地,從中流出的東西,往往價值不菲。
戰(zhàn)玲瓏聽到“極品法器”、“殘缺法寶”,眼睛微微一亮,顯然有些意動。她看向霍天淵,帶著詢問之意。
霍天淵心中警惕更甚。這等好事,豈會輕易落到兩個陌生人頭上?他神識微動,仔細感知周福的氣息,發(fā)現(xiàn)其靈力虛浮,根基不穩(wěn),顯然并非靠正經(jīng)修煉提升上來的,更像是靠丹藥堆砌或者修煉了某種取巧的功法。
“不必了?!被籼鞙Y再次拒絕,拉著戰(zhàn)玲瓏就要離開。
周福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焦急,連忙攔住,從懷中掏出一塊看似古樸、邊緣卻有些過于“做舊”的青銅殘片,壓低聲音道:“二位道友且慢!是在下唐突了。實不相瞞,在下手中有一件祖?zhèn)鞯膶氊?,乃是上古‘陣法師’的信物殘片,憑此物可開啟一處隱秘洞府!只是在下財力有限,無力探尋,見二位道友乃人中龍鳳,或與此寶有緣,愿低價轉(zhuǎn)讓,只求換些靈石修煉……”
他說得情真意切,將那青銅殘片遞到霍天淵面前,殘片上確實刻畫著一些模糊扭曲的符文,散發(fā)著微弱的、似是而非的古老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