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異象再生。點點微小的、閃爍著淡銀色光輝的星輝,憑空浮現(xiàn),并非戰(zhàn)玲瓏主動催發(fā),而是她發(fā)髻間那支星輝發(fā)簪,與她此刻圓滿無暇、觸碰到某種玄妙境界的劍心產(chǎn)生了深層次的共鳴,自然流淌出的些許星辰道韻。這些星輝如同擁有靈性般,縈繞在那冰晶小劍周圍,緩緩盤旋,既不奪其寒冰主調(diào),又為其注入了幾分深邃、神秘與永恒不變的意味。
這一幕,絕非尋常法術(shù)神通所能解釋。這是劍意通玄,達到“意動則法隨”境界的初步征兆!意味著她的劍道修為,已然開始觸及天地法則的本源,其意志,已能引動周遭環(huán)境能量自發(fā)顯化、臣服。
戰(zhàn)玲瓏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這柄由自身極致劍意為核心,引動天地寒氣為體、星辰余暉為飾的虛幻小劍之上。她那如同萬古冰原般平靜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一絲名為“了然”的光芒,如同冰層下終于涌動的暖流,雖然細微,卻意味著凍結(jié)的打破與新生。
至此,她在星宮考驗盡頭觸摸到的那層迷霧般的高境界門檻,終于在她心中變得清晰無比。
那并非某一式驚天動地的劍招,也非某種特定的劍勢變化,而是一種“狀態(tài)”,一種自身劍心與天地法則達到高度共鳴、和諧統(tǒng)一的“領(lǐng)域”。或許,可以稱之為——“劍域”。
這并非依靠蠻橫的法力強行撐開的領(lǐng)域力場,那種領(lǐng)域充滿了壓迫與排斥。真正的劍域,是以自身極致純粹的劍意為引,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其獨特的“波動”會自然而然地影響周遭一定范圍內(nèi)的天地法則,使這些法則自發(fā)地向其靠攏、臣服,并隨著其劍意的變化而運轉(zhuǎn)。在此劍域之內(nèi),她便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與執(zhí)行者!心念一動,萬物皆可為劍;劍意所指,萬法皆可斬斷!凌霜所至,將不再僅僅冰封血肉實體,更能凍結(jié)流動的靈力、凝固奔涌的思維、乃至……斬斷那虛無縹緲的因果宿命之線!
這并非狂妄的臆想,而是她此刻劍心通透如玉、映照自身前路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生出的感悟,是對自身道途明確無比的預見。
她維持著并指如劍的姿勢,心神徹底沉醉于對這初生“劍域”理念的深入體悟之中。她的意念微動,不斷地調(diào)整著自身凌霜劍意與周遭玄冰寒意、乃至更底層天地法則的共鳴頻率。那柄懸浮的冰晶星辰小劍,也隨之發(fā)生著極其細微卻精妙的變化,時而凝實如真正的萬年玄冰所鑄,時而虛幻得如同鏡花水月,與整個劍廬,與劍廬之外劍心峰那沖霄的劍意,甚至與冥冥中更廣闊的天地,產(chǎn)生著若即若離、卻又無比深刻的聯(lián)系。
時間,在這極致的靜悟與微觀調(diào)控中,徹底失去了度量意義。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已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絕對平靜,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如同望不見底的寒潭。她輕輕散去劍指,那柄凝聚了她良久體悟的冰晶星辰小劍,也隨之悄然瓦解,化作最精純的寒意與點點星芒,如燕歸巢般融入了四周的玄冰壁障之中,未曾留下絲毫痕跡,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但她周身的氣息,卻已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說閉關(guān)之前的她,是一柄已然出鞘、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的絕世寶劍;那么此刻的她,便是神劍歸鞘,所有的鋒芒、所有的凌厲都被完美收斂于無形之中。然而,一種無形的、仿佛能扭曲光線、影響規(guī)則的微弱力場,正以她為中心,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雖然范圍僅限身周三尺,且極不穩(wěn)定,時而清晰時而隱沒,卻已然具備了“劍域”最原始的雛形。
她輕輕抬手,用指尖拂去睫毛上與鬢角發(fā)絲上的冰霜,動作自然而優(yōu)雅。目光流轉(zhuǎn),掠過劍廬四壁上那些承載了無數(shù)歲月與故事的古老劍痕,最終穿透了厚重的玄冰壁壘,望向了虛無的遠方,仿佛已然看到了那條由無數(shù)劍意鋪就、直通無上劍道之巔的漫漫前路。
凌霜劍道,前路已明。
接下來,便是以手中之劍,以不屈之心,一步一步,將這片屬于她戰(zhàn)玲瓏的“劍域”,從這初生的雛形,徹底開辟、穩(wěn)固、直至擴張至……籠罩諸天萬界,令霜寒永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