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靈力注入,手訣打完,預想中閘門滑開的景象并未出現(xiàn)。
內部一片死寂。
他又嘗試了一次,更加小心,確保每一個步驟都準確無誤。
依舊毫無反應。
冷汗,瞬間從霍天淵的額頭滲出。他加強了靈力輸出,甚至嘗試用“小愣子”(幸好帶進來了)撞擊閘門連接處,但那暗銀色的殼壁紋絲不動,連“小愣子”都被那絕對的防御力彈開,傳遞出委屈和“撞不動”的意識。
他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為了追求極致的防御,他設計的內部鎖死結構,以及那層層疊疊的“湮滅”與“導流”符文,在隔絕一切外界攻擊的同時,也將其內部開啟機制的能量指令,同樣視作了需要“防御”的“攻擊”或“干擾”!或者說,那極致的一體化結構與能量場,使得內部產生的任何開啟指令,都無法突破其自身構成的、內外無別的絕對防御壁壘!
這個蛋形金屬殼,從內部鎖死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完美囚籠!
外面的人,或許憑借外力還能嘗試強行破開(盡管極其困難),但里面的人,依靠自身的力量,幾乎絕對無法出來!
霍天淵癱坐在冰冷的殼壁內,之前成功的喜悅早已被巨大的荒誕與恐慌所取代。他耗盡心血,煉成了夢寐以求的絕對防御法寶,卻把自己變成了它的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囚徒。
這哪里是什么“不朽壁壘”?這分明是世間最堅固、最安全的監(jiān)獄!
他苦笑著,敲了敲殼壁,試圖用約定好的暗號與外界溝通。但聲音傳出殼壁后,變得微乎其微,而且被那混沌的能量場嚴重扭曲,外面的人根本聽不清,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如同來自遙遠異界的悶響。
鐵師傅和幾位長老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霍天淵出來,又聽到里面?zhèn)鱽砉殴值膼烅?,察覺不對,試圖從外部聯(lián)系,卻發(fā)現(xiàn)神識根本無法穿透。他們意識到出問題了,開始嘗試各種方法,甚至動用了金丹期的力量轟擊,但那“歸寂之卵”果真名不虛傳,紋絲不動,連晃都不晃一下。
最終,還是集數(shù)位長老之力,耗費了數(shù)日時間,動用了一件宗門秘寶,才勉強在那蛋殼表面暫時“蝕刻”出一個微小的能量通道,與內部的霍天淵取得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在得知真相后,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霍天淵被“解救”出來后,看著那尊依舊沉默矗立、散發(fā)著絕對安全氣息的“歸寂之卵”,臉上充滿了復雜的表情。
他成功了,也失敗了。
他煉制出了近乎絕對防御的法寶,卻也親手打造了一個無法從內部打開的終極囚籠。
這份“終極防御”,代價是犧牲了所有的“自由”。
他將“歸寂之卵”的資料封存,列為“禁忌成品·甲壹號”。并在其基座上,刻下了一行小字,既是自嘲,也是警示:
“至堅之守,或成至固之囚。心之所向,方為真壁壘。”
他的“終極防御”之夢,以這種極具諷刺意味的方式畫上了句號。但也讓他更加深刻地理解到,煉器之道,乃至世間萬法,平衡與取舍,永遠是繞不開的核心命題。絕對,往往意味著另一面的絕對缺失。而真正的“守護”,或許并非冰冷的隔絕,而是蘊含著生機與希望的……另一種形式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