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 百藝閣與王管事（第1頁）

手持粗糙的木牌，霍天淵一路詢問，終于來到了百藝閣的地界。

與其說是一座“閣”，不如說是一片依山而建的龐大建筑群。尚未靠近，各種混雜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有丹房飄出的濃郁藥香，有煉器坊傳來的金石鍛打之聲與隱隱熱浪，有符箓堂散發(fā)的靈墨朱砂氣味，更遠處還能望見一片片規(guī)劃整齊、靈氣氤氳的靈植園?？罩胁粫r有駕馭著法器或靈禽的弟子飛掠而過，顯得繁忙而有序。

“這才有點仙家氣象嘛?！被籼鞙Y心中暗贊，對比之下，戰(zhàn)府簡直成了鄉(xiāng)下土財主的宅院。

然而，他的目的地，卻并非這些光鮮亮麗的核心區(qū)域。按照指示，他繞過主建筑群，走向邊緣地帶。最終，在一片相對僻靜的山坳處，看到了一排低矮簡陋的石屋。石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墻皮斑駁，甚至爬滿了青苔，與遠處那些飛檐斗拱的殿堂樓閣形成了鮮明對比。這里，就是百藝閣雜役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各種難以言喻的廢料混合氣味。靈氣也明顯稀薄了許多，仿佛被前方的建筑群吸走了大半。

霍天淵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邁步走向那排石屋中唯一開著門、像是管事房的一間。

屋內(nèi)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幾把椅子，一個書架，上面堆著些陳舊簿冊。一個留著山羊胡、身形干瘦的小老頭正坐在桌后，就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撥弄著一個老舊算盤，嘴里還念念有詞。

霍天淵敲了敲門，恭敬道：“請問是王管事嗎？新來的雜役霍天淵，前來報到?！?/p>

那小老頭聞聲抬起頭，露出一雙與其干瘦面容不太相稱的、透著精明的眼睛。他上下打量著霍天淵，目光如同打量一件貨物，最后停留在霍天淵雙手奉上的那塊雜役木牌上。

“嗯，霍天淵……”王管事放下算盤，接過木牌，又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名冊翻看了一下，“骨齡八歲，煉氣二層，仙緣大會入宗？嘖，倒是稀罕?！?/p>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但那雙眼睛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是，王管事。”霍天淵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

“來了雜役處，就得守雜役處的規(guī)矩?！蓖豕苁聦⒛九苼G回給霍天淵，慢悠悠地說道，“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來歷，有什么機緣，到了這里，就是雜役。雜役的本分，就是干活?！?/p>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指著外面那片龐大的百藝閣建筑群：“看到?jīng)]有？甲字區(qū)域，從東頭那三間丹房，到西邊的煉器坊一號、二號爐，再到中間的符箓堂南院，這一片的清潔灑掃、物資跑腿、還有各處產(chǎn)生的藥渣、廢料處理，以后都歸你負責?！?/p>

霍天淵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范圍不小，任務繁重。

“活計是累了點，”王管事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帶著幾分告誡，“但也是個機會。百藝閣是什么地方？宗門根基之一！在這里，手腳麻利點，眼睛亮堂點，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同，說不定就能學到點真東西?？梢峭导樗；?，或者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嘴……”

王管事沒有說完，只是嘿嘿笑了兩聲，那笑聲配上他精明的眼神，讓霍天淵心中一凜。

“弟子明白，定當恪守本分，勤懇做事。”霍天淵連忙表態(tài)。

“明白就好?！蓖豕苁聺M意地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個寫著“甲”字的布條扔給他，“這是你的身份標識，戴著。住處是最東頭那間空著的石屋。每日卯時初刻上工，活干完了才能休息。去吧。”

“謝王管事?！?/p>

霍天淵接過布條，再次行禮，退出了管事房。

站在石屋外，他看了一眼手中粗糙的木牌和寫著“甲”字的布條，又望了望前方氣象萬千的百藝閣核心區(qū)域，最后回頭看了看那排低矮簡陋的雜役石屋。

“甲字區(qū)域……清潔、跑腿、處理廢料……”他低聲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職責，嘴角卻慢慢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手腳麻利，多看少問？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