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玲瓏那驚世駭俗的一指冰封,不僅凍結(jié)了烈風的劍氣與戰(zhàn)意,更仿佛將整個演武場的喧囂也一并凝固。玄陽宗一方,先前還帶著幾分矜持與傲然的氣焰,此刻如同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剩下的只有難言的尷尬與壓抑的怒火。烈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在同伴的攙扶下黯然退場,他甚至不敢再抬頭去看那道素白如雪的身影。
高臺之上,玄陽宗那位帶隊長老,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他原本打算以烈風這柄“烈火之劍”試探霍天淵的深淺,若能逼其出手,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也能掂量一下與霍天淵齊名的“詭劍”份量??伤f萬沒想到,戰(zhàn)玲瓏的實力竟強橫如斯,手段更是詭異莫測,連劍都未出,便已完勝。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也讓玄陽宗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冷。本宗長老見狀,正欲出面打個圓場,緩和一下氣氛,卻見玄陽宗長老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臺下,這次,卻是直接鎖定了始終靜立一旁、面色平和的霍天淵。
“呵呵,戰(zhàn)師侄女果然劍道通神,名不虛傳,令我宗弟子大開眼界,受益匪淺啊?!彼仁歉尚陕暎銖娰澚藨?zhàn)玲瓏一句,隨即話鋒一轉(zhuǎn),目光灼灼地看向霍天淵,“不過,老夫此行,對霍師侄的‘活性煉器’之道更是心馳神往。煉器之道,終究與自身修為、對力量的掌控息息相關(guān)。不知霍師侄,可否也露上一手,讓我等也見識一下,能開創(chuàng)如此驚世理念的天驕,其斗戰(zhàn)之能,是否也同樣驚艷?”
他這話說得比之前委婉,但意圖更加明顯直白——戰(zhàn)玲瓏我們認栽了,但你霍天淵,總不能也靠著別人擋在前面吧?今天無論如何,也得逼你出手,看看你的成色!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霍天淵身上。這一次,目光中的意味更加復雜,有期待,有擔憂,有幸災(zāi)樂禍,也有純粹的好奇。都想看看,這位近來風頭最盛的器道天才,在實戰(zhàn)中究竟能有幾分成色。
霍天淵面對這幾乎是陽謀的邀戰(zhàn),臉上并無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絲澹澹的、仿佛早已料到的笑容。他先是看了一眼戰(zhàn)玲瓏,見她冰眸微轉(zhuǎn),與自己視線一觸即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她已盡了“攔路”之責,接下來的,需他自己面對。
“長老謬贊了?!被籼鞙Y向前幾步,來到場中,姿態(tài)從容,向著高臺和玄陽宗長老團拱手一禮,“弟子潛心器道,于斗法一途實乃疏淺,恐難入諸位法眼。不過,既然長老有命,弟子不敢推辭,便與貴宗高足切磋幾招,還請手下留情?!?/p>
他語氣謙和,姿態(tài)放得極低,但那份由內(nèi)而外的自信與平靜,卻讓人無法忽視。
玄陽宗長老見他應(yīng)下,心中稍定,立刻對身后另一名弟子使了個眼色。那是一名身材高瘦、面色冷峻的青年,名為趙乾,修為與烈風相彷,但氣息更加內(nèi)斂,眼神銳利如鷹,顯然精于身法與速度,是那種極難纏的對手。
“霍師兄,請指教!”趙乾抱拳,聲音冷硬,話音未落,人已如一道青煙般飄入場中,身法詭譎,留下道道殘影,讓人難以捕捉其真身所在。他并未立刻進攻,而是圍繞著霍天淵高速移動,尋找破綻,顯然是想以快打慢,利用身法優(yōu)勢牽制甚至擊敗霍天淵。
面對趙乾這令人眼花繚亂的身法,霍天淵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甚至連防御姿態(tài)都未曾擺出。他雙手自然垂于身側(cè),眼眸中那推演不息的星辰軌跡似乎放緩了些許,只是澹澹地觀察著趙乾的運動軌跡,仿佛在欣賞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表演。
“霍師兄怎么不動?”
“這趙乾的身法好生厲害,根本看不清位置!”
“霍師兄該不會是跟不上對方的速度吧?”有人開始擔憂。
趙乾見霍天淵如此托大,眼中寒光一閃,覺得受到了輕視。他身形陡然加速,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霍天淵左側(cè)后方,并指如刀,帶起一道凌厲的青色風刃,直切霍天淵肋下!這一擊角度刁鉆,速度極快,蘊含著撕裂金石的鋒芒。
然而,就在他指刀即將觸及霍天淵衣袍的瞬間,霍天淵動了。他的動作看起來并不快,只是如同閑庭信步般,向右側(cè)微微邁出了一小步。這一步,時機妙到毫巔,步伐軌跡更是玄奧無比,仿佛暗合某種星辰位移的規(guī)律。
趙乾那志在必得的一擊,竟然就這么擦著霍天淵的衣角落空了!不僅如此,趙乾自己因為全力出手,力道用老,身形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凝滯和不適感,仿佛自己撞上了一堵無形墻壁,氣血微微翻涌。
“嗯?”趙乾心中一凜,不敢再大意,身形再次化作青煙,從不同角度發(fā)動迅勐攻擊。指風、掌影、腿鞭……一道道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從四面八方籠罩向霍天淵。
可詭異的是,霍天淵始終就在那方寸之地移動。他的步伐看似簡單,只是小幅度的側(cè)身、旋轉(zhuǎn)、進退,但每一次移動,都如同未卜先知,恰到好處地避開趙乾攻擊的最強點,總是以毫厘之差,讓那些凌厲的攻擊落空。他周身仿佛存在一個無形的力場,扭曲了趙乾對距離和位置的判斷。
這正是霍天淵將星辰之道融入身法的“星辰幻步”!并非依靠絕對的速度,而是基于對周圍空間、引力、乃至對手氣機流動的精準計算與預(yù)判,如同星辰運行于固有軌道,看似不變,實則已避開所有可能的碰撞。他甚至連一成的速度都未曾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