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偷偷探望后,戰(zhàn)玲瓏受傷的消息如同巨石壓在霍天淵心頭。他無法再像往常一樣心無旁騖地沉浸于修煉,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她蒼白虛弱的面容。那份隱秘的擔(dān)憂,促使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正大光明地去探望她,哪怕只是以雜役的身份,送些東西,或者……看看能否幫上忙。
機會很快來臨。次日,棲霞居需要一些特定的、蘊含溫和木系靈氣的“青霖草”來輔助穩(wěn)定傷勢,這任務(wù)恰好落在了熟悉藥草特性的霍天淵頭上。他精心挑選了品質(zhì)最佳的青霖草,仔細清理干凈,這才提著藥籃,懷著幾分忐忑與急切,再次來到了棲霞居外。
通報之后,侍女將他引了進去。依舊是那間雅致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戰(zhàn)玲瓏半靠在軟枕上,臉色比昨夜看到時似乎好了一點點,但依舊沒什么血色,精神也有些懨懨的??吹交籼鞙Y進來,她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隨即又被她習(xí)慣性的清冷掩飾下去。
“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霍天淵將藥籃放在一旁的桌上,垂眸道:“奉命送來青霖草?!?/p>
戰(zhàn)玲瓏瞥了一眼那籃子翠綠欲滴、靈氣盎然的青霖草,語氣淡淡:“放著吧。有勞?!闭f完,便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多言,但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卻泄露了她并非真的平靜。
霍天淵卻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師姐的傷……可還疼?”
戰(zhàn)玲瓏倏地睜開眼,有些訝異地看向他,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她抿了抿唇,別過臉去,嘴硬道:“一點小傷,早就沒事了?!?/p>
話音剛落,她似乎牽動了某處傷勢,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霍天淵的心跟著一緊。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揉著額角的手指上,那里隱約還有一絲灰黑之氣纏繞?!澳恰幕晡g骨爪’的殘余侵蝕之力,似乎還未完全清除?!?/p>
戰(zhàn)玲瓏有些煩躁地放下手,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宗門煉丹師自會處理?!钡茄凵裆钐帲瑓s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
霍天淵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走到桌邊,取出部分青霖草,動作熟練地將其搗碎,擠出碧綠色的草汁,又取過干凈的紗布浸透。他做這一切時,神情專注而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你做什么?”戰(zhàn)玲瓏看著他端著那碗碧綠草汁走過來,警惕地問。
“青霖草汁外敷,可安撫躁動靈力,對驅(qū)散陰邪殘余有輔助之效?!被籼鞙Y語氣平靜,不容置疑地將浸透草汁的紗布遞到她面前,“師姐若信得過,可試試?!?/p>
戰(zhàn)玲瓏看著他那雙沉靜而堅定的眸子,到了嘴邊的拒絕話語竟有些說不出口。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別別扭扭地接過了紗布,自己笨拙地往額角貼去,但位置卻不太對。
霍天淵看著她那別扭的樣子,心中微軟,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拿著紗布的手腕。
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仿佛有細微的電流竄過。戰(zhàn)玲瓏身體微微一僵,霍天淵也瞬間反應(yīng)過來,耳根有些發(fā)燙,但他并未松開,而是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低聲道:“失禮了?!比缓螅龑?dǎo)著她的手,將那片清涼的紗布,精準地敷在了那縷灰黑之氣最濃郁的位置。
他的手指溫?zé)岫稍?,帶著常年勞作的些微粗糙,與她手腕細膩冰涼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戰(zhàn)玲瓏只覺得被他觸碰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小簇火苗,熱度迅速蔓延到臉頰,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想抽回手,卻又貪戀那片刻的溫暖與安心。
敷好藥,霍天淵立刻松開了手,后退半步,垂眸而立,仿佛剛才那逾越的舉動從未發(fā)生。但空氣中彌漫的那份曖昧與悸動,卻揮之不去。
戰(zhàn)玲瓏感覺額角傳來陣陣清涼,那一直隱隱作痛、如同針扎的感覺似乎真的緩解了不少。她偷偷抬眼看向站在床邊的霍天淵,他低著頭,側(cè)臉線條冷峻,但緊抿的唇線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哼,沒想到你個雜役,懂的倒不少?!彼秊榱搜陲梼?nèi)心的慌亂,故意用挑剔的語氣說道,但那聲音卻比剛才軟了幾分。
霍天淵抬眼,對上她故作兇狠卻掩不住眼底波光的眸子,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雜役也有雜役的用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