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甲字區(qū)的掃帚與廢料（第1頁）

卯時初刻，天光微亮，山間霧氣尚未完全散去。

霍天淵已經出現(xiàn)在了甲字區(qū)域。他換上了一身灰色的雜役服，胳膊上綁著“甲”字布條，手里握著一把看起來比他個子矮不了多少的大掃帚。

第一站，丹房。

尚未靠近，一股濃郁復雜、夾雜著焦糊氣的藥味就沖入鼻腔。丹房外的空地一片狼藉，散落著各種顏色的藥渣，有些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顯然是不久前剛清理出來的。幾名正式弟子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徑直進入丹房。

霍天淵認命地嘆了口氣，揮舞起大掃帚。

“嘩——嘩——”

掃帚劃過青石板的聲音在清晨顯得格外清晰。藥渣粘膩，有些還帶著未散盡的微弱熱量，清掃起來頗為費力。他不得不暗中運轉一絲靈氣至雙臂，才能保證效率。

（內心獨白：這丹房弟子也太不講究了，藥渣亂倒，跟戰(zhàn)府廚房后巷有得一拼。不過……）

他一邊賣力清掃，一邊悄悄觀察著那些顏色各異的藥渣。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響起了師尊凌玄子略帶嫌棄的意念：

“哼，暴殄天物！左邊那堆灰燼里，夾雜著未燃盡的‘紫猴花’根莖，雖被地火灼燒過，藥力十不存一，但其中一絲安神效用尚在，對你溫養(yǎng)神識略有裨益。還有右邊那攤黑糊糊的東西，是煉制‘辟谷丹’失敗的殘渣，蘊含些許精純谷氣，提煉出來，可頂半日饑餓?！?/p>

霍天淵眼睛瞬間亮了！他不動聲色，在清掃時，刻意將師尊指出的那幾處“有價值”的藥渣，悄悄掃到一邊，混入自己帶來的一個不起眼的破舊布袋里。

清理完丹房外圍，已是滿頭大汗。他顧不上休息，又趕往煉器坊。

煉器坊外又是另一番景象。熱浪逼人，叮叮當當?shù)腻懘蚵暡唤^于耳?？盏厣隙阎∩剿频母鞣N邊角料和廢礦渣，顏色黝黑，棱角分明。

他的任務是將這些廢料搬運到指定的堆放處。這些廢料密度極大，每一塊都沉甸甸的，饒是霍天淵有煉氣二層的底子，搬了幾趟也感覺手臂酸麻。

（內心獨白：這哪是廢料，簡直是鐵疙瘩！煉器房的師兄們力氣可真大。）

就在他彎腰搬起一塊表面坑洼、顏色暗沉的廢礦石時，指尖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鋒銳感的涼意。同時，凌玄子的意念再次響起：

“咦？這塊‘寒鐵礦’的邊角料，內部竟還殘留著一絲未曾散盡的金靈氣和寒冰氣！雖然量極少，但品質尚可。小子，收起來！日后或可用來淬煉你的‘玄水刺’，或磨成粉繪制‘銳金符’。”

霍天淵心中一震，連忙將這塊看似普通的廢礦石也悄悄塞進了那個越來越鼓的布袋。

一整天，霍天淵就在甲字區(qū)各個角落忙碌穿梭。清掃、搬運、跑腿送東西……他表現(xiàn)得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有些吃力的新雜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疲憊和認真。

然而，在他那看似勤懇的外表下，一顆心卻越來越火熱。那雙眼睛，如同最精明的鑒寶師，在成堆的“垃圾”中，精準地識別著那些被他人遺棄、卻對他而言彌足珍貴的“寶藏”。

廢棄的藥渣，煉廢的丹丸（偶爾能撿到），蘊含殘存靈氣的礦石邊角料……他的那個破布袋，漸漸變得沉甸甸，里面裝的不再是純粹的廢物，而是他未來修行的資糧！

傍晚，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背著那個不起眼的布袋返回雜役石屋時，夕陽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表面上，他和其他勞累了一天的雜役沒什么不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看似辛苦卑微的第一天，收獲遠超想象。

關上門，看著倒在地上的布袋，霍天淵臉上露出了一個發(fā)自內心的、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

“師尊，看來這雜役……當?shù)弥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