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藝閣的運轉,如同精密的器械,每個部件都有其固定的軌跡。雜役弟子們?nèi)諒鸵蝗盏貜氖轮菰飬s必要的工作,而正式弟子與外門弟子們,則承擔著更具技術性的任務,同時也面臨著更大的壓力。靈植園,便是這壓力匯聚的焦點之一。
靈植園負責照看的大片靈田,是百藝閣低階弟子“玉髓米”的主要來源。這“玉髓米”雖非什么天材地寶,但長期食用能溫和滋養(yǎng)肉身,緩慢提升對靈氣的親和度,是煉氣期弟子不可或缺的基礎資糧。一旦靈田出事,影響的將是整個百藝閣底層弟子的修行進度。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這日午后,霍天淵剛結束上午的清掃任務,正準備利用難得的閑暇,琢磨一下從李鐵柱那里換來的幾塊低級金屬礦石,袖中的共鳴石片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震動。是張大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情報販子的興奮。
“老霍!緊急情況,大事件!靈植園出事了!他們那片最重要的‘玉髓米’靈田,鬧了‘金線蟲’!”
霍天淵眉頭微蹙。金線蟲,這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在師尊某次醉酒后絮絮叨叨的回憶中提到過。
張大胖語速飛快地繼續(xù)傳遞信息:“那蟲子邪門得很,藏在土里,??徐`谷的根須,繁殖起來快得嚇人!靈植園的程師兄,就是那個平時眼高于頂?shù)募一?,都快急瘋了!試了好幾種驅蟲藥散,屁用沒有!那蟲子刀槍不入似的,藥力滲不下去,用法術又怕傷了靈谷根本?,F(xiàn)在大片大片的靈谷葉子開始發(fā)黃打蔫,眼看就要絕收了!”
“程師兄沒辦法,剛剛在靈植園門口掛了懸賞!誰能想出有效的法子,解決這金線蟲,賞五十塊下品靈石!外加免除三個月的雜役任務!這可是大手筆?。 ?/p>
五十塊下品靈石!免除三個月雜役!饒是霍天淵心性沉穩(wěn),聽到這懸賞也不禁心頭一跳。這對于任何雜役弟子而言,都是一筆足以改變現(xiàn)狀的巨額財富和寶貴時間。
但他迅速冷靜下來。懸賞雖動人,那金線蟲卻連靈植園的正式弟子都束手無策,他們這些雜役,又能有什么辦法?
“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嗎?蟲子的樣子,靈谷的癥狀?”霍天淵沉聲問道,試圖獲取更多細節(jié)。
“嘿,我還能不打聽清楚?”張大胖語氣帶著幾分得意,“據(jù)說那蟲子細如發(fā)絲,通體金黃色,在泥土里鉆得快,一碰到靈谷根須就死死纏上去吸血。靈植園的靈犬鼻子那么靈,都找不到它們的老巢。程師兄用了‘庚金劍氣符’試探,效果甚微,還差點劈壞了幾株靈谷?!?/p>
金線……細如發(fā)絲……纏附根須……懼金氣而難除……
這幾個關鍵詞在霍天淵腦中盤旋碰撞,猛地,一道塵封的記憶被撬開了縫隙。那是一個月色清朗的夜晚,師尊拎著酒壺,指著山崖邊一叢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微弱臭氣的、不起眼的灰綠色雜草,醉醺醺地說:
“天淵……嗝……瞧見沒,那叫‘臭臭草’,沒人要的玩意兒……可你知道不?上古之時,有蟲曰‘金線’,專壞靈植根基,堅韌異常,金氣難傷……唯懼此草之穢氣……以其汁液澆灌,蟲皆僵斃……嘿嘿,萬物相生相克,妙不可言啊……”
當時他只當是師尊的醉話,聽過便算。此刻,這段記憶卻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清晰!
“臭臭草……”霍天淵喃喃自語,眼中猛地爆發(fā)出明亮的光彩?!按笈?,靈植園靠近西邊圍墻的那片荒地里,是不是長了很多那種聞起來有點臭的灰綠色雜草?”
張大胖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霍天淵會問這個:“???是……是有那么一片,沒人管,長得挺茂盛。怎么了?那玩意兒跟金線蟲有關系?”
“或許有!”霍天淵語氣肯定,“你繼續(xù)留意靈植園那邊的動靜,隨時聯(lián)系。小猴子!”他轉而通過石片呼叫小猴子。
“天淵哥,我在!”小猴子的聲音立刻回應,帶著慣有的機敏。
“準備幾個大號的麻袋,天黑之后,老地方集合,有要緊事做!”霍天淵吩咐道,心中一個計劃迅速成型。
是夜,月黑風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籼鞙Y和小猴子如同兩道幽靈,悄無聲息地潛行到靈植園西側的荒地。這里果然如張大胖所說,生長著大片大片的臭臭草,在夜風中散發(fā)著淡淡的、類似腐敗泥土的特殊氣味。
“天淵哥,拔這個干嘛?又臭又不能吃。”小猴子一邊麻利地拔草,一邊忍不住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