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洗手臺上,
碘伏瓶“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到褲腳。他再抬頭看鏡子,里面只有他自己,
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左手腕的傷口還在滲血。剛才的畫面像一場幻覺,
鏡中人的動作、聲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句“你占了我的位置”,
在耳朵里嗡嗡作響。他不敢再待在衛(wèi)生間,抓著手機就沖回臥室,蒙著被子直到天亮。
天亮后的陽光,多少驅(qū)散了些恐懼。林野坐在床邊,看著左手腕的傷口,又想起鏡中人的話,
心里犯嘀咕:難道真的是熬夜太多,出現(xiàn)幻覺了?他起身走到客廳,猶豫了很久,
還是沒敢再進衛(wèi)生間。直到中午,母親打來電話,他才勉強打起精神接起?!靶∫鞍?,
最近過得怎么樣?吃飯按時嗎?”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挺好的,媽,剛吃完午飯。
”林野靠著墻,目光落在遠處的窗戶上?!澳蔷秃?,”母親頓了頓,突然說,“阿哲那孩子,
最近沒聯(lián)系你?上次你說他也在老城區(qū),有空你們倆聚聚,小時候就屬你們玩得好。
”林野的身體瞬間僵住。“媽,你說誰?”“阿哲啊,陳哲,”母親的聲音帶著點疑惑,
“你忘了?小時候你借住在外婆家,跟隔壁的陳哲天天黏在一起,后來搬家了才斷了聯(lián)系。
怎么,你倆沒聯(lián)系上?”陳哲。這個名字像一顆石子,投進林野混沌的記憶里,
泛起一圈圈漣漪。他確實記得小時候借住在外婆家,也記得有個玩得好的鄰居男孩,
但名字早就忘了,更別說“陳哲”這兩個字。而且,
他從沒跟母親說過“陳哲也在老城區(qū)”——這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皨?,
我沒說過……”林野的聲音有點發(fā)顫,“我也沒聯(lián)系上他?!薄芭??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母親沒多想,又叮囑了幾句注意身體,就掛了電話。電話掛斷后,林野站在原地,
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流。母親為什么會叫他“阿哲”?為什么會說他提過陳哲?
這些事他全沒做過,就像……就像有人頂著他的身份,替他做了這些事。
他突然想起早上起床時,左手手臂莫名有點癢。他擼起袖子,倒吸一口涼氣——手臂內(nèi)側(cè),
赫然出現(xiàn)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大概兩厘米長,形狀像一道劃痕,
和他昨晚被美工刀劃傷的位置,隔著小臂,遙遙相對。這道疤,昨晚還沒有。
林野的心跳瞬間失控,他跌跌撞撞地沖到客廳的穿衣鏡前——那是他搬來后自己買的,
小尺寸,只能照到上半身。他盯著鏡中的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清晰可見,而鏡里的人,
正慢慢抬起左手,指尖劃過那道疤痕,動作依舊慢了半拍。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落在鏡面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林野瞇起眼,恍惚間看到鏡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