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了女子之時,她指間輕輕的掐算,不停將周圍的方位,記錄了下來,腳步越走越快,一恍神間,竟仿佛整片林子里,都是這身穿白衣的女子,扯出了一根根紅線,將整片林子織了起來。
一顆一顆小巧玲瓏的鈴鐺,串在了紅繩之上。
而當她身形閃爍,近于模糊之時,又有白貓的影子出現(xiàn),眼睛瞇成了一條豎縫,脖子上系著的銅鈴,輕輕地響動著,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在林子里緩緩散開。
而在更偏南方一些,身上穿著白袍子,手里提著燈的男子,則是慢慢盤坐了下來,身前擺放著一只黑皮的鼓。
他幾乎無視距離他只有不足一里之遙而森怖過境的陰兵,眼睛只是盯著那詭異的氣息蒸騰的方向,向來淡漠的眼睛里,居然隱隱有狂熱之色涌動。
“這世界,還是有些有趣的東西的啊……”
低低自語著,他將自己手里的笛子放到了一邊,卻撿起了兩枝黑色的腿骨,當作鼓槌,輕輕的,向鼓上敲去。
……
……
“咚!”“咚!”“咚!”
胡麻舉起了手里的刀,向了那孟家二公子指過去時,心里已經(jīng)生出了異樣的決絕。
但如今的自己,面對著那孟家二公子身上的東西,差距明顯還是太大。
哪怕是周圍都已經(jīng)做好了布置,他也不確定,這一場斗法真的掀了起來,最終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那孟家二公子,或者說是他身上的東西,也分明不將如今舉起了刀來的胡麻放在眼里,空洞的眼睛里,時而涌現(xiàn)出了孟家二公子本身的嫉恨與嘲諷,時而閃過了那位老祖宗的貪婪。
但卻在這一刻,隨著胡麻將他手里的刀舉了起來,在他身后,偏南方向,卻忽然有沉重的鼓聲,慢慢地響了起來。
那鼓聲緩慢,而悠遠,仿佛是某種古老的信念,在通過鼓聲傳遞了過來,剎那間山林之間,陰風(fēng)止息,冤鬼噤聲,雄厚氣息,漸漸拔高。
而伴著鼓聲,胡麻的心臟也似乎在跟著跳動,整片山林,鼓聲所及之處,都仿佛生出了某種沉重的韻律。
仿佛是這一片沉睡的大地,正在緩緩地復(fù)蘇,這鼓聲,愈來愈沉,愈來愈緩,仿佛他的呼吸一般,隨著這聲音出現(xiàn),就連那無處不在的壓迫與森冷感,都一下子消融了不少。
“這是蠱?”
胡麻心里都微微的一動:“不對,這該是巫才對……”
“呼!”
緊隨著這鼓聲,胡麻的偏西方向,盤坐在了山頂上的二鍋頭,將手里的羅盤放在了身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然后,他在羅盤旁邊點起了香陣,也將自己隨身帶的黑色大旗,插在地上。
深深呼了一口氣,他神色凝重,將右手五指放進了羅盤之中,慢慢地開始轉(zhuǎn)動。
身邊立著的黑色大旗,忽地迎風(fēng)展開,而他身邊燃燒著的香陣,也于此一刻,越燒越旺,滾滾煙氣,瞬間向了周圍彌漫了開來。
轟隆!
羅盤轉(zhuǎn)動的一刻,胡麻都感覺到了天旋地轉(zhuǎn),仿佛自己腳下的這片大地,內(nèi)地里正在晃動,旋即,斗轉(zhuǎn)星移,方位切換,東變成了西,西變成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