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之上,灰燼重生第一章雪夜的耳光臘月廿三的雪,下得像要把整座城埋進棉絮里。
鉛灰色的天空壓得很低,雪花大片大片砸在工廠的鐵皮屋頂上,發(fā)出沉悶的“簌簌”聲,
又順著屋檐滑落,在墻角堆起半人高的雪堆。王嬌嬌裹緊洗得發(fā)白的羽絨服,
領(lǐng)口磨出的毛邊蹭著下巴,指尖還殘留著車間機油的味道——那是調(diào)試德國數(shù)控車床時,
濺在手套上沒洗干凈的,帶著金屬的冷意。剛走出工廠大門,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澳锌蛻羲湍愕綇S門口?”劉洋的聲音像淬了冰,
刀削般的五官在路燈下泛著冷光,呼出的白氣裹著煙草味,噴在嬌嬌臉上。他是車間主任,
也是王嬌嬌的丈夫,此刻眼里的陰鷙,比冬夜的寒風(fēng)更刺骨,“王嬌嬌,
我沒教過你已婚女人該守的規(guī)矩?”周圍瞬間圍攏了下班的工友,三三兩兩地站在雪地里,
棉鞋踩在積雪上發(fā)出“咯吱”聲,眼神里帶著看熱鬧的好奇。
張麗娜抱著胳膊站在人群前排,眼線畫得鋒利,像兩柄小刀子,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
她是車間的統(tǒng)計員,平時總愛跟在劉洋身后,
看嬌嬌的眼神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大概是嫉妒她能留在技術(shù)組,
還嫁給了這個長的像電影明星似的車間主任。嬌嬌想解釋,那是德國的技術(shù)顧問,
知道她住廠區(qū)家屬院,順路才多送了兩步,連車門都沒讓他開??稍挍]出口,
左臉就傳來一陣**辣的疼——劉洋的巴掌落得又快又重,
帶著機修工常年握扳手的力道,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雪粒子落在滾燙的臉頰上,
瞬間融化成冰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淌,鉆進衣領(lǐng)里,凍得她打了個寒顫?!澳愦蛭??
”嬌嬌捂著臉,眼淚猝不及防地涌上來,卻不是因為疼。
是因為圍觀人群里那句輕飄飄的“肯定是嬌嬌不安分,你看她那張臉,像紅蘋果,那身才,
凹凸有致。想追她的男人可多啦”,因為,劉洋眼里那理所當(dāng)然的掌控欲,
仿佛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件可以隨意擺弄的工具。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數(shù)控參數(shù)手冊時,劉洋湊過來翻看,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上劃過,
語氣帶著不屑:“這些東西你別瞎琢磨,女人家記那么多沒用,能生孩子、能做飯就行。
”那時她該意識到,這個男人從骨子里就沒把她當(dāng)成平等的人?!按蚰阍趺戳??
”劉洋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指腹的老繭蹭得她皮膚生疼,“老子供你吃供你穿,
你敢給我戴綠帽子?像我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稀罕?”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唾沫星子噴在嬌嬌臉上,引來周圍一陣竊笑?!澳銦o理取鬧,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骯臟不堪的?
你在工廠里有幾個狐貍精,我不知道嗎?我們離婚吧?!眿蓩擅偷赝崎_他,
力氣大得讓劉洋踉蹌了兩步。這句話像顆石子投進滾油里,人群炸開了鍋,有人倒吸涼氣,
有人交頭接耳。張麗娜往前走了兩步,假惺惺地拉劉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