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xù)在他穿衣服的時候就低下頭去。他看著筆記本瑩瑩發(fā)著光的屏幕,目光卻沒什么焦點,只覺得頭暈暈的,鼻子很熱。
粉色的,好漂亮。
他頓了頓,后知后覺地抬手摸了一下嘴唇上面。
濕的,熱的。
流鼻血了。
沈柚一回頭,就看見壞狗正邊流血邊維持著死機狀態(tài),垂眼盯著屏幕,神情茫然。
他嚇得手一抖:陸續(xù)!??!
壞狗一激靈,抬起頭,黑幽幽的瞳孔直勾勾地鎖著他。連眨眼的頻率都慢了很多。
沈柚抄起紙巾撲過去:抬頭!爪子呢?狗爪子捂住捂緊?。e滴我電腦上!
對方終于反應(yīng)過來,接過紙,團成團,給自己堵上了。
右手舉起來。他哥說,你用我電腦看什么了,突然流鼻血。
他抱過電腦看了看:還刪瀏覽記錄。
陸續(xù):
他不想講話。
上一次流鼻血是什么時候?
好像是五年前。
他哥有段時間上班路上摔跤,胳膊骨折,打上石膏在家靜養(yǎng)。他跟學(xué)校請了幾天假在家里照顧對方,因為手受傷不方便,洗澡的時候他哥總喊他過去幫忙搓背。
陸續(xù)第一次干這種事很生疏,后來慢慢就習(xí)慣了。老房子的熱水器總是不好用,淋浴花灑還會無差別打人,氣得他哥買了個大木桶。
陸續(xù)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木桶里費勁地把沐浴球往背后夠。泡沫順著脊椎往下滑,在淺淺的腰窩里積成小小的白團,偏偏就差那么一寸夠不著。
我的手好酸,幫我一下。
他接住對方扔過來的沐浴球,熟練地打上沐浴露,搓出泡沫后,很輕地打在對方的背上。
他哥的皮膚是冷調(diào)的白,脊椎順著肩胛骨往下,劃出一道利落又柔韌的弧線,既不似嶙峋的山脊,也沒有過分賁張的肌肉塊,只在轉(zhuǎn)動時,能看見皮下肌理隨著動作輕輕起伏,像平靜湖面下暗涌的水流。
對方的聲音就混在嘩嘩的水流里,時斷時續(xù)像被揉碎的紙片,過了一會兒,突然含糊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陸續(xù),怎么這么可愛。
陸續(xù)以為他說自己,心跳和動作同時一停,沐浴球掉到了水里。
去撿的時候,他手心不小心貼到他哥的腰側(cè),溫熱的水流與溫熱的身體。一股熱意涌上頭腦,他幾乎快要藏不住心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