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被雷聲震得胸腔發(fā)麻。他僵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試圖驅(qū)散那陣突如其來的恍惚??梢暰W(wǎng)膜上影子的輪廓依然固執(zhí)地停在那里,分明是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沈柚心跳得很快。他下意識地蹙眉,眼角的余光仍能感覺到身旁人那道饒有興致的目光,似乎正停留在自己臉上,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
但沈柚現(xiàn)在沒有心思和對方斡旋,耐著性子,語速很快地說:抱歉林總,今天不行。
他沒再多言,抓起包就往頭頂一舉,打算直接冒雨沖去對方那里。剛下了臺階往外跑了幾步,頭頂突然罩下一片陰影,一把傘穩(wěn)穩(wěn)地撐在了他面前。
沈柚腳步一頓,抬眼望去。對方的眉眼還沾著雨珠,濕漉漉的黑發(fā)貼在額角,眼睫垂著,像沾了水汽的蝶翼。黑色的傘面在他頭頂投下片暗沉的光影,將他半張臉籠在陰影里,只剩下頜線的弧度被雨絲勾勒得格外清晰。
濕淋淋的壞狗提著裝滿菜的購物袋,把傘又朝他歪了歪,聲音很低地問:一起回家嗎,哥。
沈柚抽了幾張紙,一邊給狗擦腦袋上的水,一邊沒好氣地說:不回家去哪里?走了。
這么大只,也不知道躲著點雨。他把傘扶正,嘀咕了句,這下好了,都被人看見了。
兩人頂著大雨回到家,本來是打算做一頓晚飯的,結(jié)果出了意外,壞狗淋雨有點發(fā)燒。
沈柚用從前在寵物醫(yī)院學(xué)到的手法把他用浴巾裹住擦了擦,丟到沙發(fā)上,然后開始翻箱倒柜:陸續(xù),哪里有退燒藥?
被他叫到的人換上了干衣服,披著浴巾,乖乖坐在沙發(fā)上,垂著眼盯著對方的身形。
沈柚很瘦,是健康的瘦,每一處肌肉都恰到好處,骨肉勻稱,將衣服撐得很好看,有種漂亮的力量感。
上面的柜子沒找到,他只好彎腰半跪,翻下面的柜子。右手撐住地面,柔質(zhì)的領(lǐng)帶隨之滑落,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地擦過布料繃緊的大腿褲線,很勉強地維持住某種微妙而瀕臨破壞的秩序感。
下面的柜子也沒有。沈柚扭頭問病人:藥呢?
病人差點被抓住,目光游移,說:過期扔掉了。
他一頓,又說:我覺得我沒有什么事,睡一覺就好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柚說:你還想做飯?
陸續(xù)嗯了聲:打算做。
沈柚裝作沒聽見,終于從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個體溫計,拿到對方嘴邊:先含著,我去做飯。
病人視線幽幽劃過他的臉,然后定在停在自己嘴邊的溫度計,張開口。沈柚說:不是咬我。你燒得不清醒了嗎?
他抽回手,又怕對方冷,于是抱來了一床被子,圍墻一樣把他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