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西跨院的青磚地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沈清辭坐在妝鏡前,指尖輕輕摩挲著錦盒里的暖玉——昨夜那抹瑩白光暈尚未完全褪去,玉身表面仿佛覆著一層薄薄的月華,觸手溫潤得像是初生的暖玉。她望著鏡中自己眼底的青色,想起昨夜前廳的風(fēng)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沈清柔被禁足在偏院,雖暫時掀不起風(fēng)浪,但那半闕口訣的秘密,才是眼下最緊要的事。
“小姐,這是廚房剛溫好的燕窩粥,您趁熱喝些吧。”晚晴端著食盤走進(jìn)來,見沈清辭盯著暖玉出神,忍不住輕聲問道,“您從昨晚回來就對著這玉佩發(fā)呆,難道它有什么特別之處?”
沈清辭抬眸,將暖玉放回錦盒鎖好,指尖在袖中捻了捻那半張泛黃的絹紙——上面“血契承脈,玉映本心,魂歸故主”十二個朱砂字,昨夜在暖玉光暈下竟隱隱泛出金色,可后半闕口訣依舊毫無蹤跡。她接過燕窩粥,舀了一勺遞到唇邊,溫聲道:“這玉佩是沈家傳家寶,如今認(rèn)主儀式在即,我總得多上心些。對了,你可知府中哪位老人最清楚祖父當(dāng)年的舊事?”
晚晴愣了愣,隨即思索道:“要說知曉老國公爺舊事的,當(dāng)屬前院的張老管家。他從十三歲就跟著老國公爺,后來老國公爺去了,他便主動請辭,如今在城郊的莊子里養(yǎng)老。只是……張老管家性子古怪,三年前二小姐派人去請他回府幫忙,還被他趕了回來呢。”
“哦?還有這等事?”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前世她從未留意過這位老管家,如今想來,能拒絕沈清柔的人,或許真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放下瓷碗,擦了擦唇角:“備車,我們?nèi)コ墙嫉那f子拜訪張老管家?!?/p>
半個時辰后,馬車駛出鎮(zhèn)國公府,沿著青石路往城郊而去。沈清辭掀開車簾一角,看著窗外掠過的農(nóng)田,心里暗自盤算:昨夜暖玉異動時,她隱約聽到一句模糊的“故老知秘,藥廬藏真”,若張老管家知曉口訣的秘密,那后半句“藥廬”又指什么?難道與即將拜訪的老管家有關(guān)?
正思忖間,馬車突然停下。車夫在外頭恭敬道:“大小姐,張家莊子到了?!?/p>
沈清辭下車,只見眼前是一座樸素的青磚小院,院門上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上面刻著“張府”二字。院墻外種著幾棵老槐樹,枝葉繁茂,將半個院子都遮在樹蔭下。晚晴上前叩了叩門環(huán),許久才聽到院內(nèi)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
“張老管家,晚輩沈清辭,特來拜訪?!鄙蚯遛o揚(yáng)聲道,語氣帶著幾分恭敬。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探出頭來。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長衫,手里握著一把鋤頭,臉上布滿皺紋,唯獨(d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上下打量著沈清辭:“鎮(zhèn)國公府的大小姐?你來我這鄉(xiāng)下莊子做什么?”
“晚輩想向老管家請教一些關(guān)于祖父與暖玉的舊事?!鄙蚯遛o直言不諱,目光坦然地迎上張老管家的視線。
張老管家聞言,臉色驟變,手里的鋤頭“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要關(guān)門:“我不知道什么暖玉!你走吧!”
“老管家且慢!”沈清辭上前一步,擋住門板,從袖中取出一枚刻著“沈”字的青銅令牌——這是昨夜從父親書房暗格里找到的,據(jù)說是祖父當(dāng)年賜給張老管家的信物?!澳催@枚令牌,是否還記得?祖父曾說,持此令牌者,可問沈家秘事?!?/p>
張老管家盯著令牌,眼神復(fù)雜,良久才嘆了口氣,側(cè)身讓開:“進(jìn)來吧?!?/p>
院內(nèi)陳設(shè)簡單,只有一間正房和兩間偏房,院角種著幾畦蔬菜,井臺上還搭著未擰干的衣裳。張老管家將沈清辭請進(jìn)正房,倒了杯粗茶:“大小姐想問什么?老奴知道的,定不隱瞞。”
“晚輩想知道,暖玉認(rèn)主是否需要特殊口訣?”沈清辭開門見山,將那半張絹紙遞了過去,“這上面寫著‘血契承脈,玉映本心,魂歸故主’,晚輩猜想,應(yīng)當(dāng)還有后半闕?!?/p>
張老管家接過絹紙,手指微微顫抖,看著上面的字跡,眼眶漸漸泛紅:“這是老國公爺?shù)墓P跡!當(dāng)年老國公爺臨終前,曾將暖玉的秘密告訴老奴,說這玉佩需完整口訣才能認(rèn)主,否則只會認(rèn)賊作母。只是那后半闕口訣,老國公爺說要交給‘藥廬之人’保管,老奴也不知具體是誰?!?/p>
“藥廬之人?”沈清辭心頭一動,想起昨夜暖玉傳遞的訊息,“老管家可知這‘藥廬’指哪里?”
張老管家皺著眉思索片刻:“老國公爺曾提過,他年輕時曾在城外的‘百草廬’學(xué)醫(yī),那里的老掌柜與他交情甚篤?;蛟S……口訣就在百草廬?”
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狼吠。張老管家臉色一變,起身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看:“不好!是二小姐的人!”
沈清辭心中一凜,快步走到窗邊,只見十幾個黑衣人手握長刀,正朝著院子圍過來,為首的正是沈清柔身邊的護(hù)衛(wèi)。她沒想到沈清柔剛被禁足,就敢派人來截殺,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阻止她找到完整口訣。
“大小姐,你從后門走!”張老管家拉著沈清辭往偏房走,“后門通著后山,他們一時找不到你。老奴在這里替你拖延時間!”
“不行!您年紀(jì)大了,怎么能對付他們?”沈清辭不肯走,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這是她昨夜特意準(zhǔn)備的,“不如我們一起走,我護(hù)著您!”
張老管家搖了搖頭,從床底拖出一個木箱,打開后里面竟是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劍:“老奴雖老,但還能舞幾下劍。大小姐快走吧,找到口訣,守護(hù)沈家,比什么都重要!”
沈清辭看著張老管家堅定的眼神,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她接過張老管家遞來的后門鑰匙,深深鞠了一躬:“老管家保重,晚輩定不負(fù)您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