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石壁滲著刺骨的寒意,蕭景淵煩躁地踱步,寶藍色錦袍蹭過墻角的霉斑,留下一道深色痕跡。他猛地踹向牢門,鐵鏈撞擊聲在空曠的牢房里回蕩,驚得墻角的老鼠吱呀逃竄?!皬U物!都是廢物!”他低吼著,眼前不斷閃過賞花宴上沈清辭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還有沈清柔癱坐在地、語無倫次的蠢相,胸腔里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燒得發(fā)狂。
昨日被押來時,他還心存僥幸——太子是他親兄,皇后是他生母,就算事情敗露,頂多是被禁足幾日,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翻盤。可他等來的,卻是太子派人送來的密信,信里只有冷冰冰的八個字:“自求多福,莫牽累我”。他瞬間明白,自己這是被親兄拋棄了!為了保住太子之位,他們竟能如此狠心,將他推出來當替罪羊!
“王爺,您消消氣?!辟N身小廝福貴端著一碗糙米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來,“這牢里條件差,您多少吃點,別傷了身子?!?/p>
蕭景淵一把揮開飯碗,瓷碗摔在地上,白米飯混著泥土濺了一地。“吃?我吃得下嗎?”他揪住福貴的衣領,眼神兇狠如豺狼,“沈清柔呢?那個蠢貨現(xiàn)在在哪?!”
福貴被嚇得渾身發(fā)抖,結結巴巴地說:“回……回王爺,沈……沈小姐被關在鎮(zhèn)國公府的柴房里,聽說……聽說鎮(zhèn)國公已經下令,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靠近。”
“柴房?”蕭景淵冷笑一聲,松開手,福貴踉蹌著摔倒在地?!八购茫贿^是關在柴房,我卻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里!若不是她辦事不力,連杯毒茶都送不進沈清辭的嘴里,我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他越想越氣,前世沈清柔雖算不上絕頂聰明,卻也懂得審時度勢,怎么這一世變得如此蠢笨?明明計劃得天衣無縫——讓她在茶里下毒,再污蔑沈清辭邪祟附體,既能除掉沈清辭,又能趁機奪取暖玉,可她偏偏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被沈清辭三言兩語就拆穿了計謀,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王爺,小的聽說,沈清辭被陛下封為‘明慧縣主’,鎮(zhèn)國公府還得了不少賞賜呢。”福貴趴在地上,小聲補充道,“還有……還有靖王殿下,昨日雖沒去賞花宴,卻在事后面見了陛下,聽說……聽說還替沈清辭說了不少好話?!?/p>
“蕭玦?”蕭景淵瞳孔驟縮,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他早就知道蕭玦對沈清辭心懷不軌,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護著她!看來,沈清辭能屢次化解危機,背后定然有蕭玦在暗中相助!這兩人聯(lián)手,日后必成他的心頭大患!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蕭景淵猛地站直身子,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福貴,你想辦法出去,聯(lián)系我那些舊部,讓他們想辦法救我出去。另外,去給我查沈清柔那個蠢貨的底細,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還有什么用!”
福貴連忙點頭:“是,小的這就去辦!只是……只是這牢門禁衛(wèi)森嚴,小的怕是很難出去啊?!?/p>
“難?”蕭景淵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扔給福貴,“拿著這塊玉佩,去找城西的王記當鋪掌柜,他會幫你。記住,一定要盡快,若是晚了,咱們都得死!”
福貴接過玉佩,如獲至寶,連忙揣進懷里,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蕭景淵看著福貴離去的背影,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他走到牢窗邊,透過狹小的窗縫看向外面的天空,烏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他深吸一口氣,在心里暗暗發(fā)誓:沈清辭,蕭玦,你們給我等著!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還!沈家滿門,還有那些拋棄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與此同時,鎮(zhèn)國公府的柴房里,沈清柔蜷縮在冰冷的稻草堆上,身上的粉色襦裙早已沾滿了灰塵和污漬,頭發(fā)散亂,臉上還有幾道抓痕——那是昨日被押來時,與看守的丫鬟爭執(zhí)時留下的。她看著柴房里昏暗的光線,聽著外面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心里充滿了恐懼和怨恨。
“沈清辭!你這個賤人!”她低聲咒罵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血痕,“若不是你,我怎會被關在這破柴房里?若不是你,我早就嫁給景淵哥哥,成為王妃,享受榮華富貴了!”
她想起昨日在賞花宴上的情景,沈清辭那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模樣,還有周圍人看她的那種鄙夷、嘲諷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沖上去,將沈清辭撕碎!她明明那么努力地模仿沈清辭的言行舉止,明明那么小心翼翼地策劃每一個陰謀,可為什么總是輸給她?為什么沈清辭總能化險為夷,還能得到所有人的青睞?
“還有景淵哥哥,他為什么不救我?”沈清柔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們明明說好了,要一起對付沈清辭,一起奪取沈家的一切,他怎么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棄我不顧?”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香囊,那是蕭景淵之前送給她的,里面裝著薰衣草,說是能安神。她緊緊攥著香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熬皽Y哥哥,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對不對?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姨娘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她看著沈清柔這副狼狽的模樣,心里既心疼又生氣?!叭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她將粥放在地上,蹲下身,伸手想幫沈清柔整理頭發(fā)。
沈清柔卻猛地推開她的手,眼神兇狠地看著她:“別碰我!都是你!若不是你當初非要讓我進鎮(zhèn)國公府,若不是你非要讓我和沈清辭爭,我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柳姨娘被推得踉蹌了一下,看著沈清柔眼中的恨意,心里一陣刺痛。“柔兒,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若不是進了鎮(zhèn)國公府,你怎么能有機會接近景淵王爺?怎么能有機會成為王妃?”
“為了我好?”沈清辭冷笑一聲,“你是為了你自己!你是想借著我,重新獲得鎮(zhèn)國公的寵愛,想成為鎮(zhèn)國公府的女主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柳姨娘看著沈清柔這副不可理喻的模樣,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簡直是無可救藥!我告訴你,景淵王爺現(xiàn)在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來救你!你若是再不知悔改,就等著被鎮(zhèn)國公送到官府,接受懲罰吧!”
“不!不可能!”沈清柔瘋狂地搖頭,“景淵哥哥不會不管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你騙我!你就是想讓我放棄,好讓沈清辭那個賤人得逞!”
她猛地撲向柳姨娘,雙手死死地掐住柳姨娘的脖子,眼神瘋狂:“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不會讓沈清辭那個賤人好過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所有背叛我的人!”
柳姨娘被掐得喘不過氣來,臉色漲得通紅,雙手拼命地掙扎著。就在這時,柴房的門再次被推開,沈忠?guī)е鴰讉€護衛(wèi)沖了進來,一把拉開沈清柔,將她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