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認(rèn)真地聽著每一個字,不必反駁,有些話,說出來之后,自然而然,便知道是真是假的。
只是,饒是如此,當(dāng)他開口時,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顫著:“但你們不讓我落這個惡名,難道……難道你們就不怕這因果?”
“因?yàn)槲覀円恢倍急蝗水?dāng)作是邪祟啊……”
紅葡萄酒小姐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胡麻,道:“那我們便做邪祟之事好了,反正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又有什么問題?”
“在上京時,你只與鐵觀音聊到了羅天大祭,驅(qū)逐太歲,難道那時候,你就沒想過一個問題嗎?”
“鐵觀音在上京時,幾乎告訴了其他人所有的一切,但她隱瞞了一件事情。”
神色顯得非常從容,甚至帶著微笑,但說出來的話,卻每一個都壓在了人的心臟上:“羅天大祭會成功的,但我們會死。”
“我們也屬于太歲的一部分,這世界,沒有留給我們的位置?!?/p>
“……”
胡麻心間涌動著什么:“我……”
“做好準(zhǔn)備就好啦!”
紅葡萄酒小姐抬手,便止住了胡麻的話,笑道:“不是因?yàn)槟愕恼埱笪覀儾胚@么做的,單純只是這二十年來,我們也對這個世界有了感情。”
“有人有了后代,有人交了朋友,有人在這里娶了十八房媳婦,也有人結(jié)交了一幫兄弟?!?/p>
“既然要死,那我們不矯情,只在死前盡些力,留下一個更好一些的世界?!?/p>
歸鄉(xiāng)之境
“原來是這樣……”
胡麻安靜地聽著紅葡萄酒小姐的話,內(nèi)心里洶涌起伏,面上,卻反而平靜了。
自己早先只是擔(dān)心,不知多少轉(zhuǎn)生者愿意插手人間之事。
甚至不知會有多少人過來幫著對抗李家。
是自己見識短了。
他們甚至不是參與不參與的問題,而是,在很多問題上,想的比自己都深,都透徹。
若站在客觀的角度,猴兒酒當(dāng)初提出來的與十姓斗法的問題,便已經(jīng)是最理智最聰明的做法,但鐵觀音卻從一開始便窺見了這個提議的不足之處。
這女人也很霸道,在意識到這個弊端之后,便在瞞著所有人的情況下,就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以免精力的分散,意見的內(nèi)耗。
這,只有深切的了解這個世道,融入其中的人,才可以做得到。
上京城時,自己便猜到鐵觀音隱瞞了一件事,卻著實(shí)沒想到,會是這件。
自己一直以來,心態(tài)其實(shí)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了解到了身世之后,便只當(dāng)自己是主人,其他人是客人,所以小心翼翼,但鐵觀音卻用如今這個決定,告訴了自己一句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