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回顧:陳宇在天津公安出版社熬夜修訂完《基層公安工作手冊》。
將周師傅的“眼神識別”細節(jié)與趙剛的“法律查緝”步驟融合,手冊背面蓋滿20省市公安紅戳。
其中云南用手冊里的“匯款溯源法”破了8起走私案——這份帶著天津碼頭魚腥味的成果,成了他調(diào)往中央的重要履歷。)
10月的北京已透著涼意,公安部會議室的煤爐燒得正旺,黑鐵爐蓋邊緣凝著圈淡褐色煤渣,熱氣裹著舊紙張的油墨味飄滿屋子。
木桌的裂縫里還卡著上屆會議的粉筆頭,陳宇剛把自己的灰布外套搭在椅背上。
外套袖口還沾著天津碼頭的泥點,那是上次送小李回聯(lián)防隊時蹭的,不知不覺門就被風推著開了。
“陳部長!”林悅的聲音先飄進來,她懷里抱著個牛皮紙檔案袋,帆布包上掛著的鉛筆盒叮當作響。
進門時她下意識攏了攏圍巾,那是去年冬天在沈陽軍工廠時,她自己縫的藍布圍巾,邊角還加了個備用扣——當時陳宇說“戶外偵查圍巾容易勾破”,現(xiàn)在備用扣還好好的。
她把檔案袋往桌上一放,掏出的情報報表邊緣卷著,顯然是被反復翻閱過。
“剛截獲‘驚蟄計劃’密電,里面有個代號‘老鷹’的特務(wù),1948年石家莊軍火案、1951年天津港西藥案都有他的影子。
密電里只提了‘左手缺半截小指’,沒身份信息,但提到了‘石家莊舊機房’,像是要回去取什么東西?!?/p>
陳宇指尖捏過報表,紙頁上還留著林悅的體溫,他盯著“石家莊舊機房”五個字,突然指尖發(fā)緊。
1948年他在石家莊支援時,曾去過城郊的舊機房,里面的機床全是1930年代的老款,齒輪上的銹跡能刮下粉來。
正閃回著,門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施爾昌裹著件軍綠色舊大衣走進來,大衣下擺掃過門檻時,帶起片細小的灰塵。
“陳部長!”施爾昌咧嘴一笑,不等站穩(wěn)就擼起褲腿。
小腿上那道鴨綠江渡口的傷疤,在燈光下泛著淺粉色,邊緣還貼著塊薄荷味的藥膏,是林悅上個月給他配的。
“您看這疤,現(xiàn)在在天津聯(lián)防隊就是‘教材’,俺跟新學員說‘爬冰洞得把腿繃直,不然容易刮傷’。還有這個,”他又擼起左胳膊,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從手肘延伸到手腕。
“這是去年抓‘夜鶯’時被鐵絲劃的,當時俺爬通風管,管子才20厘米寬,刮破了也沒敢松勁。
不管這‘老鷹’藏在哪個機房,俺爬通風管、擋子彈都還能行!”他邊說邊攥了攥拳頭,指節(jié)泛白時,傷疤邊緣的皮膚也跟著繃緊。
“還有俺!”小李的喊聲從施爾昌身后傳來,他懷里抱著面紅綢錦旗,跑得太急,額頭上滲著細汗,錦旗邊角蹭到門框,掃下點墻灰。
“這是天津碼頭工人上周送的,”他踮起腳,把錦旗往墻上的釘子掛,繩子繞了兩圈才系緊,紅綢上“為民抓賊,替工做主”八個黃字晃得人眼亮。
“老張說‘陳同志去中央了,得讓中央知道,咱們工人記著公安的好’——您看背面,這是俺們聯(lián)防隊28個人的簽名,老張的字最歪,他說‘沒念過書,寫得不好但心誠’?!?/p>
他還從帆布包里掏出個油紙包,打開時飄出股炒花生的香味:“這是老張炒的新花生,熱乎著呢,俺揣在懷里帶過來的,您嘗嘗?!?/p>
“陳部長,這是手冊的修訂版?!壁w剛最后進門,手里的藍皮手冊封面上,“全國偵察線索互通版”幾個字是用燙金印的,邊角還沾著點油墨。
他把手冊遞過來時,陳宇摸到封面的紋路——比初版厚了半厘米。
“俺加了‘全國線索對接表’,每個省的公安聯(lián)系方式、重點案件類型都記在里面,比如云南的邊境走私、沈陽的軍工廠保衛(wèi),都能直接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