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回顧:陳宇裹著林悅爹的藍圍巾,攥著湯姆的銀桿鋼筆趕到天津碼頭,和施爾昌、趙剛蹲守“利源公司”。
12月5日清晨,天津飄著冷雨,公安局會議室的煤爐噼啪響,黑鐵爐蓋沾著煤渣。
陳宇剛把反間諜筆記攤在桌上,門就被推開——孫大海(副局,穿舊警服,扣子掉了一顆)揣著手進來,鞋上還沾著碼頭的泥。)
(上午8時05分·拍桌的抵觸——“天津的水你不懂”)
“陳局,打擊‘海鯊’走私得慢慢來?!?/p>
孫大海剛坐下,就把搪瓷杯往桌上頓,茶水濺出幾滴,“那伙人在碼頭混了7年,手下有20多個亡命徒,還有國民黨留下的槍——你剛從中央來,不知道這水有多深。”
陳宇指尖捏著筆記里的碼頭地圖(老王畫的,標著“海鯊”的5個倉庫),沒急著接話。
孫大海又補了句,語氣帶著老資格的硬氣:“1945年我在碼頭當警察時,‘海鯊’還只是扛包的,現在他跟臺灣特務勾著,硬查會鬧亂子,工人也不敢跟咱們說話?!?/p>
趙剛忍不住了,天津話裹著火:“孫副局,你這是怕了?去年‘海鯊’剝削工人酬勞,你咋不慢慢來?”
孫大海的臉漲紅,拍了下桌:“我是怕砸了工人的飯碗!‘海鯊’控制著3個裝卸隊,抓了他,工人沒活干,冬天喝西北風?”
陳宇終于開口,語調平緩卻有勁:“孫副局,咱們去碼頭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說的,工人寧愿喝西北風,也不愿咱們查?!?/p>
(上午8時15分·棧橋上的實景——被搶的工錢與沉默)
趙剛開著吉普車,往碼頭跑。冷雨打在車窗上,模糊了窗外的貨箱(堆得像堵死的墻,沾著魚腥味)。
剛停在棧橋邊,就聽見吵嚷聲——3個穿黑棉襖的人(“海鯊”的手下)正拽著個工人的衣領,把他手里的錢袋搶過來,扔在地上踩:“敢少交‘管理費’?讓你老婆孩子凍餓!”
工人蹲下去撿錢,手指抖著,卻沒敢罵一句,周圍的裝卸工都低著頭,假裝沒看見。
孫大海站在棧橋邊,眉頭擰成結,手不自覺攥緊了——他認得那個被搶的工人,叫老周,去年還給他送過兩斤海魚。
“孫副局,1945年你在這的時候,工人也被這么搶嗎?”陳宇指著老周,聲音不大,卻讓孫大海一震。
孫大海沒說話,只是看著老周撿起沾泥的錢,往懷里塞,肩膀縮著,像被雨打蔫的草。
冷風吹過來,陳宇裹了裹藍圍巾(林悅爹的舊圍巾,擋著雨),又說:“現在咱們要是‘慢慢來’,老周下次被搶,還是不敢跟咱們說——這不是護著工人,是讓他們更怕特務?!?/p>
(上午8時22分·工人的小聲訴——“不是不敢說,是沒人護”)
陳宇往老周那邊走,剛靠近,周圍的工人突然往后退了退——怕被“海鯊”的人看見。
“老周,別怕,我們是公安局的?!标愑疃紫聛?,幫他拍掉墻上的泥,“‘海鯊’搶你多少次了?”
老周的嘴動了動,沒敢出聲,眼睛往孫大海那邊瞟——像是在確認“這警察靠不靠得住”。
孫大海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老周的肩:“說吧,我在這,‘海鯊’不敢動你?!?/p>
老周這才小聲說:“這月搶了3次,每次都扣一半工錢……我們想舉報,可去年有人舉報,晚上就被人砸了家,孩子還被打了……”
他的手掀開棉襖,露出胳膊上的疤(青紫色,是被棍子打的):“不是不敢說,是沒人護著我們,說了更慘?!?/p>
孫大海的喉結滾了滾,指尖掐進掌心——他想起去年有人舉報時,他沒敢出頭,怕“海鯊”報復,現在才知道,工人的沉默,是被他的“怕”熬出來的。
(上午8時30分·回車里的爆料——“海鯊的軟肋是他娘”)
回到吉普車上,冷雨還在下。孫大海盯著窗外的碼頭,突然開口:“我給你們說‘海鯊’的老底?!?/p>
他從兜里掏出張皺紙,是1948年的戶籍記錄:“他原名叫李三,是碼頭工人出身,1948年被國民黨特務拉下水,幫著運過軍火,現在跟臺灣‘夜鶯’特務勾著,手里有5個倉庫,其中3個藏著槍和走私的西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