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血色黎明，閃回凸現(xiàn)（第2頁）

陳宇的手指在桌上劃著，把剛才閃回的細(xì)節(jié)一一說出來，包括日軍曹長的長相、妹妹紅棉襖上的補丁，還有父親柴刀上的“陳”字。

王虎的煙斗停在半空，趙強的鋼筆也頓了頓——這些細(xì)節(jié)，和陳家峪慘案的上報材料分毫不差。

“拿這個來?！蓖趸⑼蝗粡某閷侠锩鰝€日軍軍用水壺，上面刻著個“佐藤”的名字。“你碰一下?！标愑畹闹讣鈩傆|到水壺，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1938年的鐵路橋，佐藤少佐（少校）正用這水壺喝酒，軍靴踩在被俘的八路軍戰(zhàn)士身上。

“這些人，明天統(tǒng)統(tǒng)槍斃?！彼厣线丝诰?，用刺刀挑著戰(zhàn)士的綁腿，“告訴你們的人，反抗是沒用的?！?/p>

陳宇猛地后退，撞到了墻角的文件柜，檔案袋掉了一地?！八亲籼偕僮?，”陳宇的聲音發(fā)顫，“去年在鐵路橋殺了我們一個排的人，用的就是這把水壺喝酒?！?/p>

王虎和趙強對視一眼，眼里都是震驚。這個佐藤少佐，正是軍區(qū)通緝的要犯，可陳宇怎么會知道這些細(xì)節(jié)？趙強撿起地上的檔案袋，里面正是鐵路橋慘案的記錄，和陳宇說的分毫不差。

“張猛，”王虎突然喊道，“把陳宇帶去禁閉室，好好看著，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受委屈?！睆埫豌读算叮骸皥F長，這……”王虎瞪了他一眼：“執(zhí)行命令！”

（未時·禁閉室）禁閉室的土墻滲著潮氣，陳宇坐在草堆上，手里攥著那半塊彈片。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突然有了這本事。難道是爹媽在天有靈，讓他能看清鬼子的真面目？

門被推開了，王二柱端著碗小米粥走進(jìn)來，粗瓷碗上還留著豁口：“宇哥，連長讓我給你送吃的?！?/p>

他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聽說你能想起過去的事？是不是真的？”

陳宇舀了口粥，熱氣模糊了視線：“二柱，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像……就像親眼看見一樣?！?/p>

王二柱的眼睛亮了：“那你能幫俺想想不？俺弟弟去年被鬼子抓了壯丁，到現(xiàn)在沒消息……”

陳宇剛要說話，外面?zhèn)鱽碲w強的聲音：“小陳，出來一下?！彼畔轮嗤?，跟著趙強往團部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申時·團部會議）團部的長桌旁坐滿了人，王虎坐在主位，煙斗里的火星明明滅滅。

趙強把一疊文件推到陳宇面前：“這些是日軍近期的動向報告，你隨便碰一樣?！?/p>

陳宇的指尖落在份電報上，紙頁粗糙得磨手。

瞬間，他仿佛看見日軍大佐（上校）山本在指揮部里踱步，軍刀在地圖上劃著：“三天后，掃蕩晉察冀邊區(qū)，目標(biāo)是八路軍的糧倉?！保ㄈ照Z：三日後、晉察冀辺區(qū)を掃討し、目標(biāo)は八路軍の谷倉だ?。?/p>

“山本大佐要在三天后掃蕩，目標(biāo)是糧倉?！标愑畹穆曇粼跁h室里回蕩，所有人都愣住了。

負(fù)責(zé)情報的李參謀突然站起來：“這不可能！我們的內(nèi)線剛發(fā)來消息，日軍近期沒有行動！”

王虎把煙斗往桌上一磕：“李參謀，把內(nèi)線的消息再核實一遍?！彼聪蜿愑?，眼神復(fù)雜，“小陳，你這本事……是老天爺賞飯吃啊?！?/p>

會議開了整整兩個小時，最后王虎拍板：“經(jīng)團部研究決定，分配陳宇到公安保衛(wèi)科，協(xié)助肅特工作?！?/p>

陳宇猛地抬頭：“團長！我想上戰(zhàn)場，我要殺鬼子，給爹媽報仇！”

“報仇不一定非要扛槍?！壁w強的聲音很溫和，“公安保衛(wèi)科能揪出鬼子的特務(wù)，能保護(hù)更多的百姓，這不也是報仇？”王虎往門外指了指：“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想通了就去找保衛(wèi)科的林科長報道?！?/p>

李大娘坐在自家門檻上，手里納著鞋底，線繩在粗布上來回穿梭。

她的兒子去年參軍，到現(xiàn)在沒回過家，只有封信說在公安保衛(wèi)科。“他爹，你說柱子在那邊吃得上飽飯不？”她往灶房喊，聲音帶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