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誠的聲音帶著喘息,“快!他們要封通道了!”
三人摸黑往岔道鉆,身后傳來日軍的叫喊聲:“站住!不然開槍了!”(日語:止まれ!擊つぞ?。?/p>
岔道比主通道窄了一半,只能側(cè)著身子走。陳宇的軍靴踢到個鐵桶,哐當(dāng)聲在耳邊炸響,驚得他頭皮發(fā)麻。
“蹲下!”趙剛突然按住他,頭頂嗖嗖飛過兩顆子彈,打在前面的磚墻上,噗嗤兩聲,木屑濺了滿臉。
張誠反手扔過來個手榴彈,拉環(huán)的輕響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陳宇和趙剛趕緊捂住耳朵——
“轟??!”
震得通道頂簌簌掉灰,氣浪掀得人差點站不穩(wěn)。
借著火光,陳宇瞥見張誠胳膊上滲出血來,把灰布軍裝染了片深褐。
“你受傷了?”他拽住張誠往旁邊拖。
“小傷?!睆堈\甩開他的手,往岔道深處跑,“快走吧,松井這老東西,是想把咱們活埋在這兒!”
三人一口氣跑出百十米,直到聽見身后傳來石塊坍塌的巨響,才靠在墻上大口喘氣。陳宇摸出火柴,剛劃亮就被趙剛摁滅。
“別點燈!”趙剛的聲音發(fā)啞,“聞見沒?有煙味?!?/p>
陳宇使勁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股焦糊味,混著硫磺的氣息。心里咯噔一下——日軍想用煙熏。
“往這邊?!睆堈\拽著他往另一個岔口鉆,“這道通礦工宿舍,有通風(fēng)口?!?/p>
通道越來越窄,最后只能匍匐前進(jìn)。陳宇的軍大衣被鐵絲勾住,撕啦一聲扯開道口子。
他摸了摸后背,摸到片黏濕,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剛才蹭到的。
“快到了?!睆堈\突然停住,扒開前面的木板,透進(jìn)點微弱的光,“出去就是煤場,晚上有巡邏隊,得等換崗的時候?!?/p>
陳宇趴在地上,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疖嚻崖曔h(yuǎn)遠(yuǎn)傳來,帶著種沉悶的震顫,像是從地底深處鉆出來的。
“說正事。”他喘勻了氣,“午夜的運輸,你們能炸掉支線鐵路不?”
張誠往傷口上倒了點燒酒,嘶地吸了口冷氣:“能是能,但得你們配合?!彼麖膽牙锾统鰝€懷表,表蓋打開時發(fā)出聲清脆的咔噠,“日軍在鐵路沿線加了崗,每半小時巡邏一次?!?/p>
陳宇的目光落在表蓋上的“忠”字上,突然覺得眼熟。
“你們襲擾地面運輸,把崗哨引過去?!睆堈\的手指在表盤上點著,“我們趁機(jī)埋炸藥,等火車過來就……”他做了個引爆的手勢。
趙剛哼了聲:“你們可別臨陣退縮。”
“國難當(dāng)頭,誰退縮誰是孫子?!睆堈\把懷表往陳宇手里一塞,“這表你拿著,關(guān)鍵時刻能救你?!?/p>
陳宇接住表,指尖觸到內(nèi)側(cè)的刻痕,心里一動。借著火柴的微光一看,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個符號,跟工棚地圖上的標(biāo)記一模一樣!
“這符號……”他抬頭看向張誠,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扒開木板,半個身子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