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這一截線與兩端的骨針,一并扔在了火盆里,燒得嗞嗞作響。
莊礦首已是站起了身來,伸手按著自己的xiong膛部分,表情驚訝,滿是喜色,忙忙的轉頭向了烏族長,一揖到底:“多謝救命?!?/p>
那族長也客氣著:“應該的,都是好朋友。”
可在他們兩人的客氣之中,胡麻卻忽地皺起眉頭,看向了那滿頭銀飾的女娃烏雅,只見她晶瑩白嫩的臉龐,已經(jīng)變得灰敗發(fā)黑,尤其是剛剛扎了骨針的左臂,居然變得浮腫且黑漆漆的。
隱約間,還能看到有蟲子在皮膚下面爬動的痕跡,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先是一口污血吐了出來。
‘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換命啊……’
胡麻一直在旁邊看著,因著如今形勢不明,打交道的又是各種規(guī)矩皆與漢人不同的巫人,因此也一直沉默著,沒有胡亂說話或是做別的什么。
但瞧著那女娃痛苦忍耐的模樣,心里卻有些吃驚,看得出來這位巫人族長所謂的“治蠱”原理是什么,只是難以理解。
那守歲人體格何其強大,怎么會想到用一個小姑娘來替守歲人承受這么厲害的蠱?
正想著,旁邊莊礦首的兩位弟子,也看到了女孩那萎靡痛苦的模樣,猶豫著是不是要將她扶起來,那位烏族長,卻忙地轉過了身來,沉聲道:“你們且由她,不要碰她?!?/p>
“她可不像你們守歲一樣可以用道行來壓制,如今已周身皆是蠱毒了。”
“誰碰了她,誰便會沾上蠱蟲……”
“……”
那兩個徒弟慌忙收回了手,甚至還退得更遠了些,由得那女娃自己坐在了地上,緊緊攥著衣裳的前襟。
胡麻倒是皺了下眉頭,適時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要讓她來接這個蠱?”
守歲人身體強壯,都壓不住這蠱蟲的話,一個女娃又怎么可以?
而那位烏族長見胡麻這么問了,抬頭看了他一眼,才低聲道:“沒辦法,烏頌的蠱,我也解不了,只能嫁蠱,將一部分蠱轉移到別人身體里?!?/p>
“……”
旁邊,莊礦首正試著活動了一下胳膊腿,感覺到了身子上的輕快,冷不丁聽了這話,卻忙地轉過頭來,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蠱……還沒有完全解掉?”
“……”
“還沒有,只是讓你傷勢好些而已……”
烏族長緩緩搖了下頭,低聲道:“就算是這樣將你體內(nèi)的蠱轉移出來,由別人承擔,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
“普通人接了便直接死了,等于用一條一條的人命,來減輕你體內(nèi)的蠱毒,但惟有烏雅,才能在承受了從你身上轉移過來的蠱毒之后,仍然保住了命?!?/p>
“畢竟她是烏頌的妹妹?!?/p>
“烏頌煉蠱煉成了瘋子,不近人情,便是現(xiàn)在的我,恐怕也會被他毫不猶豫的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