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大長隨,也是森然看了一眼陰將軍,又看了一眼胡麻手里的刀,最后才看向了胡麻的臉上,只見瞧不清楚他的五官,便也沒有強行去看,反而低低嘆了一聲:
“想來你這等鄉(xiāng)野妖人,也根本不明白你如今在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你手里的刀再兇,也不可能不被孟家的氣數(shù)壓住?!?/p>
“你領(lǐng)來的陰兵再多,也不可能跳得過孟家的門檻。”
“請公子上轎,送他離開……”
而他在說話之間,也已抖抖大袖,緩緩向前走來,低聲道:“冒犯了孟家的人,便由我來分說!”
破甲著身
“是啊,這才是孟家人……”
隨著這一個個陰森的鬼影出現(xiàn),感受到了他們身上傳來的無形壓力,就連胡麻,也不由得地咬了咬牙。
自己其實應(yīng)該明白的,想要殺死孟家人,本來就不是這么簡單,因為對他們來說,家大業(yè)大,命數(shù)極重,福澤又厚,想殺了他們,永遠都不只是殺死一個人這么簡單。
便如陰將軍這等寶物,已是可以沖翻了香案,毀了孟家人招來的冤鬼,但偏偏迎上了這群執(zhí)掌儀帳的長隨,便沒了作用,因為陰將軍,可以縱橫沙場,但孟家門檻太高,它跳不過去。
“你……”
那孟家公子聽見,已是勃然大怒:“讓我逃走?”
他心里明白,在這差事辦壞了的情況下,再被一個鄉(xiāng)野妖人,逼得狼狽逃走,實在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什么下場。
最關(guān)鍵的是,這大長隨回去之后,倒是可以如實稟告,之所以要走,便是因為那妖人手里握著陰將軍,哪怕是孟家人,躲著這等兇物,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孟家公子不行啊……
畢竟家里若是問了起來,這陰將軍什么來歷,他可交不了差,難不成說是自己截了役鬼,送他煉成的?
而胡麻,卻是氣得微微咬牙,想殺一個孟家人,居然這么困難?本身就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本事,帶了草頭八衰神在身上,居然還會有這樣一支奴仆,特意地守在了旁邊護著?
可也在他們心思焦急之間,隨著這大長隨下令,便已見得,那些跟在了旁邊,古古怪怪的鬼影子,便已是紛紛簇擁了一頂轎子過來,還七手八腳地推著那位孟公子,急著讓他坐到轎子上去。
“給我留下……”
但在這一刻,胡麻卻也已經(jīng)再次持刀趕了上來,一身兇風(fēng)滾滾蕩蕩,對這孟家人,不起殺心也就好了,但如今既是起了殺心,又怎么能讓你逃掉?
“無論你是誰,孟家威儀,不是你能冒犯的!”
但迎著沖了上來的胡麻,那位大長隨也眉目森冷,他并不了解胡麻的底細,當然也不怕。
但他身份所限,本就不太關(guān)心其他的,跟著出來,也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將孟家的少爺活著帶回府中,因此,根本不想冒一點險。
如今見得胡麻手持兇刀,滿面殺氣,卻也不急不徐,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身后卻是忽然有一道被那群鬼影持在了手里的旗幡,驟然之間,無風(fēng)自動,嘩啦啦地揚了起來。
乍一看去,這旗幡并無什么異處,甚至都不算是一件法寶,看起來仿佛就只是孟家子弟出行之時,走在前面用來開路的幡子,也象征著其身份與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