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美劍沙姬緩緩轉過頭,看到是琉璃,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是你啊。”她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清冷。
“嗯?!绷鹆г谒磉呑?,笨拙地開口,“……睡不著?”
“只是看看月亮。”美劍沙姬淡淡地回答,目光重新投向夜空。
一陣沉默。琉璃捧著微溫的水杯,搜腸刮肚地想找些話說,卻覺得說什么都顯得蒼白。她想起美劍看著朝陽時那復雜的神情,想起她偶爾流露出的、與自己相似的孤獨感。
“……那個,”琉璃的聲音有些干澀,臉頰在月光下微微泛紅,“雖然可能沒什么用……但是,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試著……為自己而活吧。”
美劍沙姬身形微頓,再次看向琉璃。
琉璃不敢看她,繼續(xù)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為了復仇,或者為了別的什么……只是作為美劍沙姬,活下去就好了。”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已經(jīng)……沒事了?!?/p>
說完這些,琉璃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她紅著臉,突然伸出手,有些僵硬地、快速地擁抱了一下美劍沙姬,隨即就想松開。
那擁抱短暫而笨拙,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暖和力量。
美劍沙姬愣住了。她能感受到琉璃身體的微僵和那份不熟練的安慰意圖。這個和她一樣,背負著沉重過去,甚至被定義為“復制品”的少女,此刻卻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試圖溫暖她。
就在琉璃要松手的瞬間,美劍沙姬忽然抬起手,輕輕回抱了她一下,然后將頭微微靠在了琉璃的肩上。這是一個極其輕微的動作,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感激、釋然、以及一絲找到同類的慰藉。
然而,下一秒,美劍沙姬的臉頰無意中觸碰到了琉璃浴衣下平坦的胸口。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一點真實的困惑和一點點幾乎察覺不到的、沖淡悲傷的調(diào)侃,輕聲嘟囔了一句:
“……平的。”
剛剛涌起的溫馨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琉璃身體猛地一僵,瞬間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彈開,臉漲得通紅,羞惱交加地低吼道:“你——!美劍沙姬!你故意的吧?!”
看著琉璃氣得跳腳的樣子,美劍沙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如同冰蓮初綻,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麗,驅散了她眉宇間一直籠罩的陰霾。
“抱歉,”她止住笑,但眼角還帶著笑意,“只是……實話實說。”
“哼!不理你了!”琉璃氣呼呼地轉過身,端著水杯大步往回走,但那通紅的耳根卻暴露了她的窘迫。
美劍沙姬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柔和下來。
這一笑,讓她自己都愣住了。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奇怪……自己竟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譏諷,而是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點溫暖和無奈的笑意?她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美劍沙姬看著眼前還在為“平”這個問題跳腳的琉璃,這個和湊朝陽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截然不同的少女。
朝陽像太陽,溫暖而直接;而琉璃,則像隱藏在云層后的月光,清冷、別扭,卻會在你不經(jīng)意間,灑下同樣溫柔的光輝,試圖驅散你內(nèi)心的陰霾。
“……笨蛋?!泵绖ι臣У吐曊f了一句,語氣卻不再冰冷,反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她看著琉璃的身影,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溫暖的存在。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不知道……琉璃和朝陽,誰的懷抱更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