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之上,硝煙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異生獸體液特有的腥臭。格麗喬那巨大的、令人安心的銀色身軀化作無數(shù)溫暖的光粒子,如同逆流的星河般緩緩消散,最終凝聚回那個穿著藏藍(lán)色水手服、看起來與現(xiàn)場慘烈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少女身影——千雪琉璃。
她剛一站穩(wěn),甚至還沒來得及拍掉頭發(fā)上沾到的灰塵,一個身影就帶著風(fēng)沖到了她的面前。
“琉璃!琉璃!你沒事吧?!剛才真是太——厲害!太帥了?。 逼侥驹娍楇p手緊握在胸前,眼睛瞪得圓圓的,里面仿佛盛滿了整個星空的星星,臉上洋溢著極度興奮和崇拜的紅暈,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謝謝你!謝謝你保護了我!還有大家!你真的是……奧特曼??!活生生的!超級厲害的奧特曼!”
琉璃瞥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是那副沒什么干勁的懶散表情,只是微微聳了聳肩:“沒什么大不了的。是你帶我出來的,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豈不是要背鍋?負(fù)責(zé)到底是最基本的吧?!彼f得輕描淡寫,仿佛保護他人只是某種不得不履行的義務(wù),而非出于什么崇高的信念。
就在這時,另一個身影有些遲疑地走了過來。是剛剛解除變身的千樹憐。他臉色依舊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眼神卻明亮而真誠。他走到琉璃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鄭重地伸出手。
“那個……謝謝你。我是千樹憐。剛才……真的非常感謝你出手相助?!彼穆曇魷睾?,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卻也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琉璃看著他伸出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那張比自己似乎也成熟不了多少、卻寫滿了故事與堅韌的臉龐。她沉默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
就在雙手接觸的剎那,琉璃那遠(yuǎn)超常人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了對方體內(nèi)那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正在不斷流逝的生命力!那是一種根源性的枯竭,一種無法逆轉(zhuǎn)的衰敗。她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琉璃松開手,冰藍(lán)色的眼眸直視著千樹憐,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你的身體……生命力流失得很嚴(yán)重。是普羅米修斯之子的缺陷?”
千樹憐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化為一絲苦澀,但他并沒有回避,而是坦然地點了點頭,笑容依舊干凈:“嗯??磥聿m不過你啊。是啊,就像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壽命是有限的?!彼ь^看了看這片被破壞的游樂場,又看了看遠(yuǎn)處正在疏散救助民眾的tlt工作人員,眼神變得堅定而溫柔,“所以,在我最后的這段時間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至少,要為了保護些什么而戰(zhàn)斗到最后。不過,今天有你這樣可靠的戰(zhàn)士幫忙,真的感覺肩上的擔(dān)子輕松了不少呢?!?/p>
琉璃看著他那雙清澈卻注定短暫的眼睛,心中罕見地涌起一股強烈的欽佩和……一絲無力感。她見識過太多的死亡與毀滅,但像這樣明知結(jié)局卻依舊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生命,總是能觸動她內(nèi)心深處某些被刻意遺忘的角落。她想起了之前瀏覽tlt機密檔案時看到的關(guān)于前任適能者姬矢準(zhǔn)的記錄,那同樣是一個背負(fù)著沉重命運卻戰(zhàn)斗到最后的男人。
“……值得欽佩?!绷鹆лp聲說道,語氣不再是之前的懶散,多了一份鄭重,“如果……我能早來一段時間,或許……”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以她所掌握的、融合了光之國與阿布索留特技術(shù)的治愈能力,或許真的有機會逆轉(zhuǎn)或延緩這種基因?qū)用娴谋罎ⅰ?/p>
千樹憐卻看得很開,他笑著搖了搖頭,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不用覺得遺憾哦。能遇到你,得到你的幫助,已經(jīng)很幸運了。而且,就像這樣,在最后的日子里,能遇到強大的伙伴,能一起為了保護什么而戰(zhàn)斗,能活得精彩……我覺得,已經(jīng)很好了。”
這時,夜襲隊的孤門一輝和西條凪也走了過來。孤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對著琉璃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感謝。而西條凪副隊長則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眉頭緊鎖。
“詩織隊員!”西條凪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嚴(yán)厲,“誰允許你擅自帶她離開基地的?還來了這種人流量巨大的公共區(qū)域!你知道這造成了多嚴(yán)重的后果嗎?!”
平木詩織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但這次她沒像往常一樣立刻認(rèn)慫,反而梗著脖子,指著周圍雖然被破壞但大部分群眾已經(jīng)被成功疏散的區(qū)域反駁道:“副隊長!這不能全怪我??!而且琉璃大人她才不是什么危險人物!她剛才保護了大家!她那么可愛!還那么厲害!”
“可愛?!”西條凪的音調(diào)陡然升高,顯然被這個詞刺激到了,她狠狠瞪了詩織一眼,“就是因為你擅自帶她出來,導(dǎo)致異生獸首次在如此密集的市區(qū)出現(xiàn)!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和財產(chǎn)損失!這讓我們后續(xù)的工作變得極其困難!你知道記憶警察(mp)要花費多少精力來掩蓋這次事件嗎?!以前的戰(zhàn)斗都在人跡罕至之地,現(xiàn)在全亂套了!”
平木詩織被噎了一下,氣勢弱了幾分,嘟著嘴,小聲嘀咕:“那……那也不是琉璃的錯啊……是異生獸自己跑過來的……”但她還是老實了下來,對著西條凪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副隊長,我知道錯了……”
琉璃看著西條凪一直針對詩織,有些不爽地插話道:“喂,西條大嬸。是我覺得悶,非要詩織姐姐帶我出來的,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老是罵她干什么?堂堂夜襲隊副隊長,就會欺負(fù)自己隊員?”
“你……!”西條凪被這句“大嬸”氣得臉色發(fā)青,尤其是看到琉璃那副“我就說了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更是火冒三丈,但她又確實對這個“危險目標(biāo)”有些投鼠忌器,只能狠狠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胸口劇烈起伏著。
孤門一輝見狀,連忙打圓場,對著琉璃抱歉地笑了笑:“那個,千雪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們副隊長就是這個脾氣,她其實是很擔(dān)心詩織和民眾的安全的,只是表達(dá)方式有點……嗯,直接?!?/p>
琉璃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關(guān)系,我習(xí)慣了。”她對于這種程度的針對根本毫不在意。
這時,野野宮瑞生也急匆匆地趕到了現(xiàn)場,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就焦急地尋找著,最終定格在千樹憐身上,看到他雖然疲憊但并無大礙,才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