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離了孟家,卻并未各自散去,也是幾位老友,多年不見,于便到了一處塘邊,只見得冬日陰風(fēng)瑟瑟,塘間無景,王家的主事便憑欄輕叩。
于是,塘間荷葉殘梗,忽地復(fù)蘇,開了滿塘,趙家的主事便也找陳家主事借了黃裱紙一張,折了一葉小船,向了塘間一擲,迎風(fēng)變大,成了一艘烏篷小船。
幾位攜手入船,陳家主事向了塘間水鬼借來酒菜,杯籌,周家主事一口氣吹去,讓這天上鉛云散了,便各自坐,飲酒詳談。
“那孟家的孩子,已經(jīng)瘋了。”
雖然看著長了年歲,但穿著打扮卻皆有幾分花哨的趙家主事嘆道:“他本就不該請這個災(zāi),但卻還是請了,如今收不了攤子,卻又拼了命的讓說理人過來見我們,又有何用?”
又有白面無須,氣態(tài)雍容的王家主事道:“孟家本來就不是想請災(zāi),只是為了嚇唬人?!?/p>
“只是沒想到,他這裝瘋賣傻,卻偏遇到了胡家,把事做成了真的?!?/p>
“……”
旁邊的周家老爺故意表現(xiàn)驚訝:“王世兄,你倒信那孟家傻少爺,真覺得是胡家請來了災(zāi)?”
“顯而易見,莫說你們幾個瞧不出來?!?/p>
王家主事淡淡道:“孟家根本就沒有第十二位請災(zāi)的子弟,哪里來了十二路災(zāi)?”
“況且,就連枉死城那件事,如何就從照妖鏡變成了胡孟之爭的前奏?那邪祟又怎么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七箭毀了貴人張?”
“你們,就沒有想過?”
“至于如今,更是連塘子里的那些絆腳石都搬了出來,他難道不知道胡家先人干過些什么?非要砸自己的腳?”
“……”
場間眾人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一時皆有些驚訝,隱約想著,卻又深覺不可能。
“終是要顧全大局?!?/p>
倒是在這一片沉默里,有人嘆道:“石亭之盟便在眼前,貴人張雖然失了根本,但張家的血脈并不難尋,我已請了幾個到家里做客了,孟家的血脈,難道就這么斷了?”
“不可,總要留上一個,一是為了石亭,一是為了看住他家那老祖宗?!?/p>
有人嘆著,道:“這兩家的,一個犟種,一個瘋子,斗到厲害處,總是需要我們再出一次面調(diào)停。”
“如今,我心里不明白,倒是國師究竟瞧上了胡家什么,為什么一直對其如此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