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五更,冬日露寒霧重,好似哈氣成冰,一個清瘦的老者,窸窸窣窣的掃著地,偌大的庭院,已經(jīng)掃得差不多了。
便在此時,老者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心臟似忽的停一下,繼而又咚咚狂跳。
老者還以為是舊病復(fù)發(fā),渾身一哆嗦,卻在下一刻,胸口不適消退,鼻腔內(nèi),似有一縷淡淡血腥味彌散,還混雜著一股古怪的異香。
心神不由恍惚,霍然就見天上赤光乍現(xiàn),骨骨一朵血色彤云,翻滾涌動,似有妖魔降世。
這動靜不小,幾乎是瞬間,便有十余道神識掃過那彤云,卻沒人注意到,斜下方,一處偏僻的房舍內(nèi),閃出一道殘影,鬼魅一般,消失無蹤。
那彤云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不過幾個呼吸,血光便飛速斂去,隨即,便有一道傳音,悄然回蕩在明德樓前后院上空。
“行功偶有失手,驚擾各位道友,實在抱歉!”
。。。。。。
正月初八,宜打掃、作灶、鋪路、祈福、栽種、納畜、安葬、安門、牧養(yǎng)、行喪、伐木、作梁,忌出行。
本是最該信這些的人,恰恰也是最想逆天而行的。
這日,正是約定出發(fā)的日子,自卯初時分,明德樓的掌柜便已經(jīng)早早早守在前廳,鞠躬作揖,送走了好幾位平日里求都求見不到的元嬰修士。
晨光熹微,四道遁光若隱若現(xiàn),飛掠大青山,崖壁上,一道少說巴掌寬的裂縫,足足延伸了數(shù)十丈,痕跡尚新,卻沒人注意。
迎著寒冷的海風(fēng),幾個呼吸,遁光又掠過一片丘陵,浮空懸停,海岸已在腳下,有些污濁的碎冰混雜著冰涼的海浪,隱隱有嘩啦之聲。
南海、東海,丁辰都游歷過,北海也算是去過一次,唯獨西海,倒還是第一次來。
佇立云頭,迎風(fēng)遠眺。
不似南海的溫暖,東海的明媚,北海的苦寒,這西海常年風(fēng)大浪急,陰云難散,霧靄層層,倒真有幾分當(dāng)年初見小西海的感覺。
“鐘老,時辰方位可對?”
開口的正是隱宗那位白衣婦人,元嬰后期,一身素白,披麻戴孝一般,語氣冷冰冰的,恍若沒有半點人氣兒。
被叫到的鐘老,便是那位黑衣老者,一手羅盤,一手令牌,靈光左右倒騰了幾下,才回道,“回使君,與之前測算的差不多,并無出入!”
“嗯!”
婦人嗯了一聲,身形毫無征兆,便是破風(fēng)而走,直往西海深處而去。
鐘姓老者見狀,忙朝丁辰這邊抱拳示意,丁辰點頭,目光卻是掠過老者瞟了一眼另一邊的江念真,也沒打招呼,腳下烏云涌動,同樣迎風(fēng)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