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這上面每一個(gè)名字的消失,都意味著一場血雨腥風(fēng)。
“名單上的這些人,若有任何異動,或其府邸有兵馬集結(jié)……”
朱祁鈺看著于謙,聲音平靜得可怕。
“不必奏報(bào),不必請示?!?/p>
“格殺勿論。”
于謙緩緩抬起頭,他看著皇帝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猶豫,只有一片如萬年玄冰般的冷靜。
他明白了。
皇帝這是要畢其功于一役。
他默默地收起名單和密令,揣入懷中,如同揣著一份萬鈞的重?fù)?dān)。
他整理衣冠,對著朱祁鈺,行了一個(gè)無比鄭重的大禮。
“臣,領(lǐng)旨?!?/p>
于謙退下后,朱祁鈺獨(dú)自一人,走到墻邊那副巨大的京城輿圖前。
他拿起一枚枚代表著不同軍隊(duì)的黑色小旗。
一枚,插在西山大營。
一枚,插在兵部衙門。
一枚枚,插在東華門、朝陽門、崇文門……
最后,他拿起一枚最大的、代表著叛軍的白色旗子,猶豫了一下,將它重重地插在了南宮的位置。
整張輿圖,瞬間形成了一個(gè)巨大而精密的包圍網(wǎng)。
所有的棋子,都已各就各位。
所有的獵犬,都已悄然潛伏。
這張為大明立國近百年來的沉疴腐肉所編織的大網(wǎng),終于,到了該收起的時(shí)候。
朱祁鈺看著那枚代表著獵物的白旗,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皇兄。”
他輕聲自語。
“這出戲,該開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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