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漕運商幫,贈,現(xiàn)銀……一百萬兩!”
……
楊繼宗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冷。
他就像一個冷酷無情的判官,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份罪惡的清單,一筆一筆,一個名字一個名字,清晰無比地宣讀出來。
每一道聲音,都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那些送禮者的臉上。
他們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煞白、是驚恐、是屈辱,是那股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無地自容!
顧管家那張堆滿了褶子的老臉,此刻已是血色盡褪,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在場中宣讀罪狀的身影,眼中的精明與算計,第一次,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所取代。
他想錯了。
徹徹底底地想錯了!
這條瘋狗,他根本就沒打算按照牌理出牌!
他不是要拒絕,也不是要接受。
他是要用這種最羞辱、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將他們所有人都釘在恥辱柱上!
終于,當最后一個名字,最后一筆財物被記錄在案,那張長長的宣紙,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罪證。
楊繼宗將那份禮單隨手一扔,仿佛丟掉了一張廢紙。
他抬起眼,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面色尷尬、如坐針氈的官員和士紳。
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
“諸位的‘美意’,本部堂心領了!”
他走到那張寫滿了罪證的宣紙前,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上面的墨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這些禮物,本部堂暫且‘代為保管’!”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殿內滾滾蕩開,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待到清丈田畝結束之日,本部堂會親自登門,拿著這份名錄,與諸位再好好算一算!”
“算一算,你們究竟是何等的‘慷慨’!”
“算一算,你們這些民脂民膏,究竟是從何而來!”
轟?。?!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內,那靡靡的絲竹歌舞之聲,戛然而止!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咽喉!